不得不说,和胡列娜组队确实是很愉快的经历,但偶尔,她也会也会对这种单一的娱乐形式产生些许倦怠。
因此有一次在上场之前,她拽住了胡列娜的袖子,一脸真诚地看着她:“姐姐,我觉得我们以后的实战训练可以用新的形式。”
两个人熟络起来后,开始用“娜娜姐”和“瞳瞳”彼此称呼,胡列娜知道她鬼主意多,饶有兴致地听她继续说。
“比如改成救人质。”她情真意切地看着胡列娜,“我可以当人质。”
胡列娜:?
……理所当然地被敲了脑袋,虽然大家都很有精神这件事很让人欣慰,但她真不行,她梦里还是要上课的哇。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在这个人均战斗狂的学校里,绝大多数人一打架就上头,挂彩乃至骨折都是家常便饭,虽说俗话说吃苦是人生的必经之路,但她还是不想吃没必要的苦。
怎么办呢?给他们找点别的事做行不行?
对于学院里的这种风气,一部分推崇实力为尊的老师是相当喜闻乐见的,在他们看来玉不琢不成器,经历过足够的摔打,才能锤炼出真正坚韧的战斗意志。
但也有另一些老师对此忧心忡忡,担心自己会教出来一群只知蛮力的莽夫,想想,堂堂武魂殿的自办学院,为武魂殿培育人才的象牙塔,教出来的学生竟然有了日渐文盲化的趋势,忒丢人!
沧瞳听着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看法,开始头脑风暴
在学院里溜达了小半个月,把开设的课程听了个七七八八,她找上了学院里一位对算学颇为热爱的老师徐绎。
能在武魂殿学院担任老师,他自身实力自然也是相当不俗;但比起修行,他对那些精妙绝伦的数字和算式更感兴趣,奈何这偌大学院里从上到下,没一个人长了能继承他衣钵的慧根,每每让他苦闷不已。
不请自来的沧瞳走进他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先生,我认为算学并非不能和实战相联系。”
在得到徐绎的许可后,她熟门熟路地拖出小黑板,开始在上面列算式推演:“既然魂技就是用魂力转化成一定比例的增幅效果,那么在面对不必要全力应对的对手,是否可以通过精确的计算控制魂力的输出,用最小的消耗达成最优的功效?……或者更加复杂的,不同魂技间的最优组合效率是不是也能用这种方式来计算?”
粉笔笔尖拖曳过石板,她言简意赅地做出了结语:“如果魂技的效果可以用数字来具象化,那么整个武魂的世界也能用算学来推演!”
徐绎先是惊讶,反复看了她的板书后,眼睛变得越来越亮,到最后整个人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半生的研究终于有了能交流的对象,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心满意足,但沧瞳却说:“先生于算学一道呕心沥血,钻研至今,现在又有了新的研究方向,如若只是将之束之高阁,岂不可惜?”
徐绎当然每每想起这件事就深感扼腕,但他叹了一口气,还是将情况据实以告:“他们都年轻,对这门学问不感兴趣。”
“兴趣有时候也不一定要是唯一的驱动力。”她侃侃而谈,“现在他们不想学这门科目,无非是觉得和实战相比,它没有用处罢了,既然这样,让它变得有用起来不就行了?”
“……数算精妙至极,在高强度的比斗中,他们未必能分出心神来进行这么复杂的计算,想必他们还是难以理解其中意义。”徐绎想了想,还是摇头。
沧瞳这时候终于暴露出了真面目,在德高望正的老先生面前吐露恶魔低语:“我曾经听说过一种名为‘学分制’的教学管理制度,把教学目标划定成若干板块,每个板块都有固定的分值,修够足够的分值才能毕业。”
她回身,在已经被勾画得密密麻麻的黑板的空白部位刷刷刷几笔,简单写出了“文化基础”、“社会实践”、“实战演习”等几项内容,其中又分出了必修和选修两项:“您完全可以把算学设置成必修的核心课程之一,考不过重修,重修不过不给毕业。”
徐绎先是听得若有所悟,等她说到后半截,就又皱起眉头来:“我可没有那么大的颜面能左右学院的授课方式,校委会那边恐怕很难同意。”
“靠您一个人不行,那联合起来呢?学院里被挤压的边缘文化课程不只算学一门吧?”沧瞳立刻提出了解决方案,“您可以与这些科目的任课老师联名提出建议,何况武魂殿学院这么多学生,难道每个人毕业后都能加入护殿骑士吗?不还是要被派驻到各级武魂分殿当执事,既然这样,扩宽知识面不是才能成为合格的管理者吗?”
这一通冠冕堂皇的套话兜头砸在徐绎脑门上,让他有点懵,他一面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一面又隐隐觉得那里不对,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沧瞳已经笑眯眯地掏出了一沓装订好的厚重方案:“我年纪小,说出去也怕教委不拿我的话当回事,先生就不同了,我相信有先生的倡议,学院上下一定能展露出全新的风貌。”
“不可,不可。”徐绎连忙摆手拒绝,他还没有厚脸皮到能把学生的东西拿过来就用,何况如他所说,她年纪尚小,也也未必了解学院的真实情况,“这是你自己写的东西,具体怎么实施,且容我仔细想想……那帮老顽固不是那么好容易说服的……”
沧瞳还是一副眉眼弯弯的样子,只看脸半点坏水都看不出来,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