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的曙光学院像一座沉睡的巨人。
九画贴着墙壁前进，每一处阴影都让她心跳加速。韩曜走在最前面，利用能力感知着周围金属物体的振动——完美的活体雷达。红药负责后方，随时准备用医疗能力处理意外伤患。而远夕...自从植物园事件后，他变得异常安静，只有眼中偶尔闪过的绿光显示他仍在与什么无形之物交流。
"左转。"韩曜低声指示，"警卫每23分钟巡逻一次，我们有7分钟窗口期。"
九画看着手腕上的简易地图——根据她的预知画和远夕从植物那里获得的"信息"拼凑而成。目的地是图书馆后方的老旧仓库，据说那里有通往地下的秘密入口。
"为什么学校下面会有秘密设施？"红药小声问，"建校才三年..."
"因为这里原本是守夜人的基地。"韩曜出人意料地回答，"我父亲的研究提到过，大净化事件后，部分设施被保留下来继续研究。"
仓库大门锈迹斑斑，但锁是崭新的电子型号。韩曜轻蔑地笑了笑，手指一勾，锁芯内部的金属部件自动旋转，门应声而开。
"太简单了。"他得意地率先进入。
仓库里堆满陈旧设备，灰尘在月光下像银色雾气般漂浮。九画的预知画指引他们走向最角落的一块松动地板——掀开后，露出向下的金属阶梯。
"等等。"红药突然拦住大家，从医疗包取出四支小瓶，"能量抑制剂。下面可能有监控能力者的装置。"
九画犹豫地接过瓶子。抑制剂会暂时削弱她的能力，但也会阻止预知突然发作暴露他们。她一口吞下药水，立刻感到那种常伴左右的"电流感"消失了，世界变得异常...平淡。
阶梯尽头是一道厚重的金属门，上面刻着陌生的符号——与九画预知画边缘的标记一模一样。
"原生体通道..."远夕梦呓般轻语，手指抚过那些符号，"只有我们能够打开。"
"什么意思？"韩曜皱眉，"这门看起来需要高级别门禁卡..."
远夕没有回答，而是将手掌贴在门中央。令其他人震惊的是，那些符号开始发光，门缝渗出淡绿色雾气。几秒钟后，伴随着液压装置的嘶响，大门缓缓滑开。
"植物告诉你的？"九画小声问。
远夕摇头，眼中绿光更盛："它们只是提醒...记忆来自更深的地方..."
门后是一条向下的走廊，墙壁上覆盖着某种生物膜般的物质，随他们的经过微微发光。空气中有种奇怪的金属味，让九画想起医院里的核磁共振室。
走廊尽头是一个圆形大厅，中央矗立着他们此行的目标——一个巨大的透明培养舱，周围连接着数十根管线。但与九画预知画不同的是，舱内不是空的，而是漂浮着一个...
"孩子？"红药失声惊呼。
那是个大约十岁的男孩，全身连接着传感器，浸泡在淡蓝色液体中。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即使闭着，也能看到眼皮下透出的银光，与周影如出一辙。
"实验体23号。"韩曜念出控制台上的标签，"原生体克隆计划...天啊，他们在这里克隆幽灵？"
九画感到一阵眩晕。培养舱旁边的显示屏滚动着数据：基因稳定性67%、能力同步率53%、记忆植入进度89%...这根本不是研究设施，而是一个实验室！
"还有更多。"远夕指向大厅侧面的门，"植物们说...那边有'饥饿者'..."
红药已经走到控制台前，快速浏览着数据："这个孩子已经在这里九个月了...他们正在尝试复制周影的记忆操纵能力...但这不可能！净化事件后所有共生体科技都应该失效了！"
"除非有人保留了样本。"韩曜脸色阴沉，"或者...开发了新的替代品。"
就在这时，九画的预知画突然从包里飞出，悬浮在空中展开。画上的符号发出刺目红光，指向大厅另一侧的门。
"警告..."培养舱中的男孩突然开口，眼睛仍然闭着，"饥饿者苏醒了...快跑..."
整个设施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可怕声响，仿佛某种庞然大物正在挣脱束缚。
"那是什么声音？"红药脸色煞白。
远夕的眼中绿光大盛："我们吵醒了它...植物们一直警告的..."
控制台屏幕突然切换，显示出一个地下空间的监控画面：一个巨大的、形似树根却泛着金属光泽的生物正在蠕动，它表面布满吸盘状结构，每个吸盘中央都有一个人脸般的轮廓在无声尖叫。
"共生体残骸！"韩曜拽起九画就往外跑，"那东西不该存在的！净化波应该已经..."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远处的门被整个撞飞，一条巨大的触须状物体伸进大厅，所过之处金属墙壁像奶油般融化。
"分开跑！"韩曜推着九画和红药向不同方向，"我来引开它！"
"不行！"九画想抓住他，但已经晚了。韩曜集中全部能力，将周围所有金属物品聚集成一个巨大标枪，直刺怪物核心。
这攻击如同儿戏。怪物甚至没有躲闪，金属标枪在接触它表面的瞬间就被吸收了，成为它身体的一部分。
"金属无效...试试这个！"远夕双手按地，整个大厅的植物物质突然活化，如绿色浪潮般涌向怪物。但这同样无效——植物一接触怪物就被同化，反而让它变得更大了。
红药拉着九画退到角落："我们必须求救！"
"谁会相信我们？"九画绝望地看着怪物逼近韩曜和远夕，"而且我的预知画显示苏博士..."
一声尖锐的警报突然响彻整个设施。所有出口同时封闭，天花板释放出某种蓝色雾气。怪物接触到雾气后发出刺耳尖叫，动作明显迟缓下来。
"能量抑制雾！"红药认出了这种医疗组使用的镇定剂加强版，"有人启动了应急协议！"
控制台屏幕上突然出现一个画面：苏映雪博士站在某个监控室里，表情异常严肃。
"孩子们，不要动。"她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来，"站在原地，抑制雾会保护你们。救援马上就到。"
九画惊恐地看着预知画——上面的场景正在实时成真：四个身影站在装置前，苏映雪出现在画面边缘...而那个被尖锐物体贯穿的轮廓...
"小心！"她尖叫出声，但为时已晚。
一道银光从培养舱中射出，贯穿了苏映雪的投影所在位置。如果那是真人，必定当场毙命。而银光的来源是——培养舱中的男孩已经睁开了眼睛，那双银眸中没有丝毫人性，只有冰冷的计算。
"原生体同步完成。"男孩机械地说，"燎原计划第二阶段启动。适格者，欢迎回家。"
怪物突然停止攻击，转而向男孩的方向俯首，仿佛臣服。九画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们不是发现了阴谋，而是触发了它！
最后一刻，救援队终于破门而入。但九画陷入黑暗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那个银眸男孩对她做的口型：
"我们很快会再见，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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