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哲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翻涌的烦躁和胃部的不适,声音带着拒人千里的冷硬:
“池少费心了。”
“好意心领,东西请拿回去,我不需要。”
他刻意避开池骋的视线,因为一看到那张脸,他就条件反射地觉得……嘴巴疼!
那天被被强吻的记忆实在算不上愉快。
两名手下放下东西,训练有素地、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池骋仿佛根本没听见傅明哲的拒绝。
他径直走到病床边,无视对方瞬间绷紧的身体和警惕的眼神,一屁股就在刚才郭城宇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动作自然得如同在自己家。
接着,他做了一件让傅明哲眉头瞬间拧紧的动作。
他打开了恒温箱的盖子,动作轻柔地将里面那条温顺的小白蛇“小醋包”捧了出来。
“池骋!”傅明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冰冷的怒意,“这里是医院病房!不是你的宠物展示厅!你把它带到这里来,考虑过环境和规则吗?”
他并非厌恶小醋包,相反,看到这小家伙状态不错,他心底甚至掠过一丝职业性的欣慰。
但池骋这种无视医疗场所规定、我行我素的行为,简直是对规则和他专业领域的粗暴践踏。
池骋像是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将小醋包轻轻放在了傅明哲盖着薄被的、平坦的小腹上。
“喏,”池骋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浅淡的弧度,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知道你无聊,让它陪你解解闷。”
“它也想你了。”
傅明哲一噎,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小醋包似乎很熟悉傅明哲的气息,在他腹部温顺地盘绕起来。
小小的蛇头微微昂起,冰凉的鳞片蹭了蹭傅明哲放在床边的手背,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像是在表达亲昵。
傅明哲:“……”
身体本能地放松了一瞬。
这是他对动物,尤其是蛇类,近乎条件反射的接纳和安抚。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轻柔地抚过小醋包光滑微凉的背脊,动作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对生灵的温柔。
小醋包舒服地眯起了竖瞳,盘得更紧了些。
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带着谴责:
“池骋,你听着。”
“我欢迎小醋包,是因为它是我的病人,我关心它的健康。”
“但这不代表我接受你这种无视医院规定、将宠物随意带入病房、扰乱医疗秩序的行为。”
他爱动物,甚至远胜于爱这世上大多数的人。
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会容忍任何人,打着“为动物好”或“为他好”的旗号,肆意破坏规则,侵犯他的专业空间和作为病人的基本权利。
池骋看着傅明哲。
他一边用最温柔的动作安抚着腹上的小蛇,一边用最冰冷的眼神和话语驱逐着自己。
这种极致的反差,让池骋眼底深处那点玩味的笑意更深了些。
嗯,这“解闷”的效果,似乎……立竿见影?
至少,这冰山终于露出了点鲜活的情绪,虽然全是冲着他来的怒火。
至于离开?
池骋调整了一下坐姿,完全没有起身的意思。
他看着傅明哲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的眼尾,觉得比那束红玫瑰顺眼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