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无所谓’?” 钟文玉顿时眉开眼笑,完全无视了儿子几乎要杀人的脸色,兴奋地一拍手,“太好了宝贝儿子!只要你心里‘无所谓’,那妈妈就更放心了!说明你俩是真合适!”
“妈这就安排,绝对给你和岳悦操办一个顶顶体面的婚礼!”
“你爸他知道你正常了肯定……” 她激动得抓起手机就要拨号。
“结不了!” 池骋猛地从沙发里弹起来。
他胸膛剧烈起伏,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
“这辈子都结不了!”
池骋甚至来不及再看错愕的母亲一眼,抓起手机带着一身煞气,狠狠摔门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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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沉闷的空气几乎凝固。
池骋憋着那股无处宣泄的怒气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涩然,一脚油门,车子最终刹停在傅氏宠物医院斜对面的街旁。
引擎熄火,世界瞬间安静得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心跳。
冲动冷却,理智艰难回笼。
他攥着车门把手的手,终究是缓缓松开了。
就这样吧。
池骋重重地靠回椅背,疲惫地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方向盘上。
半晌,他侧过头,目光穿透喧嚣的车流、行色匆匆的路人、以及那栋熟悉建筑的厚重砖墙,仿佛带着灼热的穿透力,固执地投向某个特定的方位。
那里似乎坐着一个人,正低头看着桌上的什么东西。
他去做什么呢?
冲上去解释?
对着傅明哲那张大概率没什么表情的脸剖白心迹,说吴所谓造谣?
还是直接冲进医院揪住那个姓吴的打一顿解气?
除了收获傅明哲更深的不耐、疏离,甚至厌烦之外,大概别无他物。
一声短促地嗤笑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带着浓浓的自嘲。
池骋摸索着点了一支烟,猩红的火光明灭。
白色的烟雾模糊了他紧蹙的眉宇,也模糊了车窗外的世界。
烟雾缭绕中,一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地浮现:
原来……不知不觉,这块冻手的坚冰,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
重到足以让他患得患失,重到让他能硬生生压下自己的暴烈冲动。
原来,想起“汪硕”这个名字,竟然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久到记忆都模糊了形状。
那曾经深沉的执念,在这块坚冰面前,悄无声息地淡去了颜色。
指尖微凉,那张偷偷珍藏的傅傅明哲照片再次被捏在手中。
池骋的指腹无意识地在微微卷曲的纸边上摩擦,留下细微的汗渍。
他凝视着照片,低沉的嗓音在烟雾里显得沙哑而无奈:
“傅明哲……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这疑问,不知是在问照片,还是在问那堵无形的墙,抑或是在叩问自己那颗不知何时早已沦陷的心。
—— 办公室里
“阿嚏!阿嚏——!”
冷气似乎钻过了调高的空调暖风,傅明哲猝不及防地连打了两个喷嚏,肩头不自觉地一缩。
他抬手揉了揉微痒的鼻尖。
奇怪,明明门窗紧闭,怎么刚才忽然感觉像有一股阴冷的穿堂风掠过后颈?
他的目光,最终不受控制地落回了那张安静躺在桌面上的音乐会门票。
吴所谓……没必要撒这种容易被揭穿的谎,而且他确实见过池骋与那个叫岳悦的女生一起出现。
然而,记忆里池骋那双深邃眼眸中毫不掩饰的灼热,那带着莽撞与偏执的靠近,那份浓烈到近乎压迫的情感……傅明哲无法自欺欺人地认为那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