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带来的眩晕和本就刻意折腾后透支的虚弱,如潮水般凶猛地反噬。
“唔……”
郭城宇喉间溢出一声短促、意义不明的音节。
下一秒,压在傅明哲身上的滚烫身躯骤然一软。
所有的力气瞬间抽干,沉重地、彻底地晕厥了过去。
傅明哲:“……”
他盯着身上不省人事、像个巨大烫手山芋的郭城宇,气得闭了闭眼。
现在好了,麻烦指数级增加。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傅明哲才勉强将沉甸甸的郭城宇从床上架起来,几乎是连拖带抱地往外挪。
郭城宇的脑袋无力地耷拉在他颈窝,滚烫的呼吸喷在耳后。
公寓门在身后关上,傅明哲微微松了口气,刚艰难转身想搀扶着郭城宇去按电梯按钮——
“叮——”
电梯门在他面前无声滑开。
门内,池骋单手插兜,正要跨出的脚步猛地顿住。
他的视线瞬间钉在了门外纠缠的两人身上。
傅明哲略显狼狈地抱着昏迷不醒的郭城宇,而更刺眼的是——
傅明哲那才消下去没多久的嘴唇,此刻不仅重新红肿起来,甚至嘴角还清晰地撕裂了一道小口子,渗出刺目的血丝。
昨夜他留下的印记,此刻被另一种更粗暴的痕迹覆盖。
怒火,在池骋眼底轰然炸开。
傅明哲却在看到池骋的瞬间,紧绷的神经本能地松弛了几分:
“来得正好!他昏过去了!”
池骋没说话,脸上的线条绷得像冻住的石雕。
他一步跨出电梯,强硬地伸出手臂,一把将昏迷的郭城宇从傅明哲身上猛地拽开。
傅明哲只觉得肩头一轻,郭城宇的重量瞬间转移到池骋那边。
“他怎么晕了?”池骋的声音低沉得吓人,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冰渣。
眼睛却紧紧锁着傅明哲破了口的嘴角。
“高烧快40度!得赶紧送……”傅明哲下意识想解释情况,嘴唇一动,撕裂的伤口被牵扯,“嘶——”他疼得眉头紧锁,倒吸一口凉气。
“先送他去医院。”他顾不上痛,一手挡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示意赶紧进去。
三人进入电梯。
傅明哲本能想伸手分担一下郭城宇的重量,减轻池骋负担。
“用不着。”池骋冷冷开口,身体一侧,几乎是半拖半扛地将郭城宇的重量全压在自己身上,完全不给他碰的机会,“按负一楼,然后去开车。”
傅明哲拗不过他,也担心郭城宇情况。电梯一到负一楼,他便疾步冲出,去找自己的车。
当傅明哲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池骋低头看向怀里瘫软昏迷、像个破麻袋似的郭城宇。
他几乎是拖着郭城宇在往前走,任由他脚踝几次重重磕在冰冷的墙角或凸起的门框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昏迷的郭城宇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池骋面色丝毫未变,只在心里冷酷地补上一句:
该!
烧成傻子也活该!
他只想尽快把这个麻烦甩给医生。
医院的冷光灯下,急诊医生看着体温计上的数字39.8℃,眉头紧锁:
“这么高?人都要烧坏了。”
“送来的还算及时,再拖下去真的麻烦大了。”
池骋面无表情地听着,视线扫过病床上被输液针扎着、仍处于昏迷状态的郭城宇,又掠过傅明哲忙碌地配合医生说明情况的侧脸,目光在他唇角的伤口处停留了一瞬。
要抓紧时间先下手为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