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哲制服小偷时,眼神锐利,出手干脆利落,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透着一股与外表不符的冷静力量感。
尤其反关节压制小偷手腕的瞬间,那种爆发力和分寸感的掌控,绝非常人。
汪朕的目光在傅明哲收紧时显得格外有力的指节和紧绷的小臂线条上停留了一瞬。
“身手不错。” 汪朕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平淡依旧,但这次细听之下,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审视与认可。
显然,傅明哲的表现超出了他的预期,不像个普通学者,倒像个……有意思的练家子。
他说完,目光掠过地上被踩踏的枯叶,俯身随意地捡起一片完整而宽大的梧桐叶。
未等傅明哲反应,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支极其小巧的金属签字笔,在梧桐叶脉络清晰的正面,流畅地写下了一串数字。
他将树叶递向傅明哲。
“异国他乡,”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不带波澜,眼神在傅明哲身上短暂停留,仿佛要将这个身手利落、临危不乱的清冷身影记住,“有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我。”
话音未落,他已转身离开。
高大挺拔的身影没有丝毫拖沓,大步流星地融入柏林街头黄昏将尽的暮色里,快得像一道沉默的风,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下巷子里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爬起来的青年,以及拿着树叶若有所思的傅明哲。
傅明哲低头看了看手里那片残留着清冷木质调淡香的梧桐叶,手指能感觉到笔尖书写留下的微微凹痕。
叶面上只有一串清晰的电话号码,没有留下任何姓名。
傅明哲当然没有打那个电话。
柏林之行只剩下最后四天,他自问在这陌生的国度并无需他人援手之处,尤其是以这种宛如“电视剧”情节般、带着某种未知风险的方式开始交集。
或许是他天生缺少浪漫细胞,又或者是对这份来历不明的“偶遇”心存疑虑。
他将那串独特的数字存进手机通讯录(备注为“柏林_无名叶”),随后便将那片承载着奇妙邂逅的梧桐叶,丢入了路边的垃圾桶。
最后两天,学术日程结束,属于放松的娱乐时间。
为了不显得过于孤僻,傅明哲同意了同行学者们前往郊外一处风景宜人的湖畔度假村小住两日的提议。
度假村坐落在森林边缘,清冷的湖泊倒映着远处墨绿的松林,空气清新。
傅明哲独自倚在湖畔的木制栏杆上,拨通了池骋的视频通话。
柏林时间是下午,国内却已是深夜。
屏幕刚亮起,喧嚣的重低音和隐约的欢笑声就先一步从听筒里涌了出来——背景显然是某家会所,光线迷离闪烁。
傅明哲的心不受控制地沉了一瞬。
那个地方他太熟悉了,是池骋和郭城宇从前常去的据点。
如今关系不同了,再听到这熟悉背景音,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和……一丝被刺中的不快悄然滋生。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屏幕里池骋那张带着几分慵懒、眉眼沾染了夜色魅惑的脸就凑近了,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
“啧,一个人看湖?德国的湖比我还好看?”
傅明哲看着池骋身后晃动的模糊人影和迷离光线,心里的那点不快迅速发酵,如同浸了酸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