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裹挟着料峭寒意,吹过光秃的枝桠。
傅明哲站在窗前,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口也像压着一层薄云。
今天是父亲的忌日,一个他独自面对了多年的日子。
手机震动,屏幕亮起郭城宇的信息:
「宝贝儿,下午有空没?带你去新开的赛车场,保证刺激!」
后面跟着一个咧嘴大笑的表情包。
傅明哲指尖在屏幕停顿片刻,回复:
「抱歉,今天不行。有事。」
信息刚发出,郭城宇的电话立刻追来。
“宝贝儿,别啊!”
“什么事比体验速度与激情还重要?”
郭城宇的声音活力四射,背景隐约有引擎轰鸣。
“去给我父亲扫墓。” 傅明哲的声音平静无波。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引擎声也仿佛被掐断。
“啊……这样啊……” 郭城宇的声音明显低了下去,透出尴尬和歉意,“那……那确实重要。抱歉啊傅医生,我不知道……”
“没关系。” 傅明哲打断他,“你们去玩吧。”
“那……那你一个人去吗?” 郭城宇小心翼翼地问。
“嗯。” 傅明哲应了一声,声音很轻。
“哦……好,那……那你路上小心。” 郭城宇的声音难得正经,笨拙地关心着。
“嗯,谢谢。” 傅明哲挂了电话。
房间里恢复寂静。
傅明哲走向衣帽间,拿出那套深色西装。
镜子里的人,身形挺拔,面容清冷,眼神深处却藏着挥之不去的寂寥。
他习惯了独自承担这份思念,习惯了在冰冷的墓碑前,对着照片里永远温和笑着的父亲,诉说一年的琐碎与沉默。
那是只属于他和父亲的时刻,无人打扰,也无人陪伴。
他整理好花束——父亲生前最爱的白色马蹄莲,清雅素净。
又仔细检查了准备好的水果点心。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
推开公寓楼道的门,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傅明哲下意识地紧了紧风衣领口。
然而,当他抬眼望向楼前时,脚步猛地顿住。
公寓楼前的空地上,停着两辆熟悉的车。
一辆是池骋那辆线条冷硬的黑色越野,另一辆是郭城宇张扬的亮橙色跑车。
车旁,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
池骋一身挺括的黑色大衣,身姿笔挺,面容沉静,手里捧着一束素雅的白色菊花。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落在傅明哲身上,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太多情绪,却无声地传递着沉稳的力量,仿佛磐石。
郭城宇站在他旁边,同样穿着深色外套,没打领带,少了几分平日的痞气,多了几分难得的庄重。
他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竹编食盒,看到傅明哲出来,脸上立刻扬起笑容。
那笑容里少了往日的玩世不恭,透出温和与关切。
郭城宇率先开口,声音比平时轻快:
“收拾好了?我们等你呢。”
傅明哲完全愣住了。
他握着车钥匙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涌上心头,冲散了初春的寒意和心底那层薄薄的孤寂。
他看着眼前这两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喉咙发紧,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我们……一起去。” 池骋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他迈步上前,走到傅明哲面前,目光坦然地迎上他惊愕的眼神:
“去看看叔叔。”
郭城宇也赶紧凑过来,晃了晃手里的食盒:
“对,一起去。”
“我还特意做了小蛋糕,你爱吃的叔叔肯定也喜欢,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