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沿岸,为游客亮起的暖黄色串灯,柔柔勾勒着他专注的侧脸轮廓。
平日里清晰的棱角似乎被这光晕柔化了。
安静地看了片刻,池骋的声音放得很轻,又很认真:
“明哲。”
傅明哲闻声抬眼。
“下个月,我们去个海岛吧?” 池骋的目光没有移开,像要望进他眼底深处。
“一个只有海浪声、没有别人认识的地方。”
“就我们两个。”
海风掠过耳畔。
傅明哲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在池骋脸上流转。
那里没有先前的沉郁,只有此刻专注的温暖。
“噗啦——”
旁边的小水洼里,一只惊慌的小蟹突然横冲几步,飞快钻进石缝深处,溅起一片细碎水花。
冰凉的水珠毫无征兆地打湿了傅明哲搁在膝盖的手背。
“呃…”
一声短促的吸气声,不受控制地逸出唇边。
声音响起,他自己先顿了顿,随即一抹淡淡的窘意悄然爬上耳廓——为这显得过分年轻的反响。
池骋先是微怔,紧接着,一声短促、却无比真实愉快的低笑从他胸腔深处轻轻震荡出来。
他伸出手,温热的拇指指腹自然滑过傅明哲手背上那片微凉的湿意,动作轻缓而流畅。
“就这么定了?”
池骋的声音还带着未散的笑意余温,眼睛在昏黄光线下显得格外亮,注视着他:
“‘月亮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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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硕即将回国的风声,池骋和郭城宇心照不宣地瞒住了傅明哲。
他们常去的会所里,郭城宇叼着烟,斜睨池骋,话里带着刺:
“警告你啊,别整什么白月光回国、旧情复燃的戏码。”
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沉了几分:
“傅明哲好不容易从冰壳子里探出头,信了咱们这份心,你要敢让他再缩回去——”
他顿了顿,眼底忽然掠过一丝狡黠的光,话锋陡转:
“不过嘛…你俩要真复燃了也行!”
“正好,他以后归我一人儿!”
“想得美!”池骋一脚踹向郭城宇的椅子腿,力道带着火气,“少在这居心叵测!”
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郭城宇稳住身形,嗤笑一声,没再继续撩拨。
烟雾缭绕里,池骋的眸色沉了下去。
初恋。
汪硕。
这名字像根陈年的刺,早已锈在骨血里,不碰时无觉,稍一牵扯,便是隐秘而顽固的钝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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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
暮色将诊所的玻璃门染成暖金色。
姜小帅低头锁门,钥匙在锁孔里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自从借住的吴所谓两个月前搬走,傍晚锁门时这份寂静总显得格外空旷。
突然,身后响起一道黏腻的嗓音:
“小帅,你躲我多久了?”
孟韬从路灯阴影里踱出来,西装革履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算计。
他伸手想搭姜小帅肩膀,被对方猛然后撤的动作截在半空。
“诊所下班了。”姜小帅攥紧钥匙串,金属齿痕深深硌进掌心,疼痛让他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非要这么生分?”孟韬嗤笑,“当年的事是我不对,可我现在离婚了,咱们——”
“这位先生。”傅明哲的声音像冰片划开凝滞的空气。
他不知何时靠边停了车,黑色衬衣将他周身线条衬得冷硬锋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