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很成功,傅明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色很淡。
住院两周的休养让他精神稍好,但眉宇间挥之不去的疲惫清晰可见。
病房里人来人往,医院的下属、姜小帅、汪硕和汪朕都常来探望。
汪硕似乎被那晚的事吓得不轻,眼神里没了往日的阴郁,只剩下小心谨慎和后怕,说话声音都放得很轻。
汪朕则每次来都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待一会儿,偶尔和傅明哲聊几句。
最让傅明哲心烦意乱的,是他那个多年不见的母亲。
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他住院的消息,竟然提着个扎了丝带的水果篮,找上了门。
这天下午,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光影。
池骋坐在床边,用小勺舀起温热的米汤,轻轻吹了吹,才送到傅明哲唇边。
傅明哲没什么胃口,胃里沉甸甸的,但还是勉强张开口,咽下几口汤水。
病房门被推开了。
傅明哲抬眼看去,目光触及门口的身影,眉头立刻紧紧拧在一起,声音冷得像冰:
“你来干什么?”
母亲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快步走进来,把那个色彩鲜艳的水果篮放在床头柜上:
“明哲,妈妈知道你病了,急坏了,马上就赶来看你了。”
她目光转向池骋,上下仔细打量他剪裁精良、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衣着,眼睛亮了起来:
“哎呀!这位就是小哲的男朋友吧?长得真精神!一表人才!瞧瞧这气度!”
“和我们家小哲站一块儿,真是般配得很!”
池骋喂汤的动作猛地停住。
他抬起头,目光直直落在母亲那张堆满笑容的脸上,眼神一点点冷下去,变得毫无温度。
傅明哲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恶心得几乎要吐出来。
他猛地闭上眼,眉头锁得死紧,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地射向对方:
“赡养费我不会少你的。”
“现在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母亲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尴尬和愠怒,但立刻又换上更深的、刻意做出的“委屈”:
“小哲……你怎么能这么跟妈妈说话?”
“妈妈是关心你啊,心疼你啊……”
她说着,脚步往前挪动,似乎想靠近病床。
“我让你出去!” 傅明哲猛地睁开眼,声音陡然拔高,压抑的怒火让尾音发颤抖。
胃部的抽痛因为这声怒吼骤然加剧。
池骋霍然起身,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堵坚实的墙,瞬间挡在病床前,将傅明哲完全护在身后。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周身散发出的冰冷的压迫感:
“没听见?他让你出去。”
“现在。立刻。”
母亲被他那毫无温度的眼神和强大的气场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了一小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辩解——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一名穿着干净白大褂的值班医生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查房记录本,显然是被刚才拔高的争执声惊动了。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病房内紧绷的几人,眉头微蹙,但仍然保持着职业性的冷静:
“吵什么?病房需要保持安静。”
母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转向医生,声音带上哭腔,眼圈也红了起来:
“医生!我是他妈!亲妈!好心好意提着水果来看生病的儿子,他和这个男朋友就要赶我走!这还有天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