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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尽头的风裹着沙棘的涩味,吹得沈清婉鬓角的碎发乱飞。苏管家推开暗门,外面是片开阔的空地,中央立着棵三人合抱的老沙棘树,树身上刻着半朵沙棘花,与张真源流苏上的花纹正好对上。
“这树是当年你父亲亲手种的,”苏管家擦了擦额角的汗,火把的光映着他眼底的红,“他说沙棘扎根深,就算天旱也能活,就像这粮仓的秘密,再难也能守住。”
贺峻霖抱着药箱凑过来,忽然指着树洞里的个木匣子:
贺峻霖你看!这里有个匣子,锁孔跟我药箱上的月牙锁一模一样!
他刚要掏钥匙,就被沈清婉按住——匣子上贴着张泛黄的纸条,字迹是父亲的,却带着几分仓促:“需沙棘籽泡水,水映花影方开。”
张真源沙棘籽?
张真源转身往林子里走
张真源这附近的沙棘刚结果,我去采些来。
他刚走两步,就听见空地外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脸色瞬间沉下来
张真源是丁程鑫的人,他们找到密道入口了。
苏管家急忙将火把塞进沈清婉手里:“你们先开匣子,我去引开他们!”他往空地东侧跑,粗布衫的衣角扫过沙棘枝,带起一串细碎的刺。沈清婉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贺院判塞的旧信,急忙从木盒里翻出来——信纸上画着幅小图,正是这片空地,老沙棘树下用红笔圈着个小坑,旁边写着“耀文父旧部,见红水为信”。
沈清婉贺峻霖,你药箱里有没有沙棘籽?
沈清婉的声音有些急,火把的光晃得她指尖发颤。贺峻霖立刻打开药箱,从底层翻出个小布包:
贺峻霖有!我爹说这是苏管家当年托他保管的,说关键时刻能用上!
布包里的沙棘籽呈深褐色,颗颗饱满。沈清婉舀出些放进瓷碗,又倒了些水,刚搅了两下,就见水面浮起淡淡的沙棘花纹,与树身上的刻痕完全重合。
沈清婉快!把水倒进树洞!
她喊道。
贺峻霖捧着瓷碗跑过去,将水小心地倒进树洞。片刻后,木匣子“咔嗒”一声弹开,里面放着半张羊皮卷,上面画着粮仓总闸的机关图,旁边还压着枚小小的铜哨——哨身上刻着个“刘”字,是刘耀文父亲的旧物。
沈清婉这哨子……
沈清婉拿起铜哨,忽然想起刘耀文在东宫说的“贺院判知道真老管家的下落”,原来他早通过父亲的旧部,把线索递到了这里。
就在这时,空地西侧传来厮杀声,是张真源带着族人赶来了。他手里握着把西域弯刀,刀光在火把下闪着冷光:
张真源快!苏管家快撑不住了!
沈清婉将羊皮卷和铜哨塞进怀里,刚要冲过去,就见贺峻霖突然从药箱里掏出个小瓷瓶:
贺峻霖等等!这是我爹给的迷药,能暂时困住他们!
他拔开瓶塞,将药粉往追兵的方向撒去,瞬间腾起一团白雾。
趁着白雾,几人搀扶着苏管家往密道退去。苏管家的手臂被刀划伤了,鲜血染红了粗布衫,却仍紧紧攥着沈清婉的手:“总闸的机关要‘靖宁双佩’和青铜环一起用,月圆之夜,机关才会打开……”他话没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退回密道后,张真源用石头堵住暗门,喘着气道:
张真源追兵暂时进不来,但他们肯定会守在外面。
他从怀里掏出《江南沙棘图谱》,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用红笔写着“密道另出口在粮仓后山,需沿沙棘林的红线走”。
贺峻霖红线?
贺峻霖凑过来,指着图谱上的细小红线,
贺峻霖这不是沙棘的根须吗?原来红线是指沙棘的根!
沈清婉望着图谱上的红线,又看了看怀里的羊皮卷,忽然明白父亲的用心——他用沙棘的根、籽、花做线索,既隐蔽又安全,只有真正懂他的人,才能一步步找到真相。
密道里的火把渐渐暗了下来,苏管家靠在石壁上休息,贺峻霖正给他包扎伤口。沈清婉拿着铜哨,轻轻吹了一下,哨声清脆,在密道里回荡。她知道,这哨声不仅是对刘耀文父亲旧部的呼应,也是对父亲的承诺——她一定会在月圆之夜,打开粮仓总闸,还他一个清白。
火把彻底熄灭时,几人借着月光,沿着沙棘的根须往密道深处走。月光透过密道的缝隙洒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像撒了一地的碎银,指引着他们走向粮仓,走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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