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入手的瞬间,阿妤掌心泛起细密的纹路,白光顺着指尖爬向腕骨,形成一道类似钟表齿轮的淡金印记。林韫凑近细看时,印记突然发出嗡鸣,悬浮地图在两人眼前展开,新的任务坐标标记在旧城区中心的“镜渊广场”。
“镜渊广场?听名字就和镜子有关。”林韫揉着脖颈的伤口,那里已凝结成暗红血痂,“刚才那个假夏瑶说‘真正的倒影在钟摆晃动里’,会不会镜渊广场也藏着类似的诡计?”
阿妤点头,将碎片收进系统空间。副本里的物品会自动绑定玩家,这让她稍感安心。两人沿着潮湿的石板路前行,沿途建筑的墙面上渐渐浮现出镜面般的反光,路灯在地面投下的光斑都扭曲成椭圆,如同无数碎镜拼贴的诡谲画面。
镜渊广场中央矗立着一座十米高的玻璃方碑,碑体由数百块不规则镜片嵌成,折射出重叠的人影。阿妤刚踏入广场边缘,脚下的地面突然变成镜面,映出她和林韫的倒影——但倒影中的林韫左眼角多了道疤痕,正冷冷地看着她。
“别动!”阿妤拽住林韫,“这里的倒影会说谎!”她想起理发店镜子里夏瑶的诡异笑容,警惕地环顾四周。广场四周的镜面建筑里,无数个“自己”和“林韫”在不同角度移动,有的挥手,有的奔跑,有的则静止不动,如同被定格的提线木偶。
林韫盯着地面的倒影,突然指着其中一个静止的“自己”:“你看!那个倒影手里拿着碎片!”阿妤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只见镜面深处,一个倒影正高举着与她们手中 identical 的金属碎片,站在方碑顶端。
“碎片在方碑顶上。”阿妤皱眉,“但怎么上去?这些镜面好像会随人移动。”她试探着向前走三步,地面的镜面立刻翻转,将她的倒影倒扣过来,仿佛要把她吸进镜中世界。
“等等!”林韫突然蹲下身,指尖划过地面镜面,“你看倒影的脚——我们移动时,倒影的脚步是相反的,但那个拿碎片的倒影,脚步和我们是同步的!”
阿妤仔细观察,果然如此。普通倒影的动作如同照镜子般左右相反,而方碑顶端的倒影却像在实时直播她们的行动。“这说明……那不是倒影,而是真人?”
话音未落,方碑顶端的“倒影”突然转身,露出一张与阿妤的适配体极为相似的脸,只是嘴角多了道狰狞的疤痕。“聪明的小姑娘。”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想要碎片?那就来镜渊深处找我吧。”
地面的镜面突然炸裂,无数玻璃碎片冲天而起,在空中组成一道旋转的镜门。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隐约能看见浮动的光斑。阿妤握紧林韫的手:“一起?”
“当然。”林韫反握住她,指尖冰凉却坚定。两人踏入镜门,瞬间被失重感包裹,如同坠入无底深渊。落地时脚下是柔软的地毯,环顾四周,竟是个摆满梳妆镜的更衣室,每个镜子里都映着阿妤的脸,却有着不同的表情——惊恐、愤怒、冷笑,还有……一滴眼泪从镜中滑落。
“欢迎来到‘心像之镜’。”假夏瑶的声音从镜子里传来,“想拿到碎片,就穿过你们最恐惧的镜像吧。”话音刚落,最近的镜子突然渗出黑色雾气,雾气中走出一个浑身是血的“林韫”,脖颈处的伤口不断涌出黑水,眼神空洞地伸出手:“何妤……你为什么不救我"
阿妤猛地将林韫拉到身后,挡在她与镜像之间。这个镜像正是她最深的恐惧——如果刚才在钟表店没能推开林韫,会发生什么?镜像步步紧逼,腐烂的手指即将触到阿妤肩头时,她突然想起系统提示的“空间裂隙”。
她将灵力注入掌心印记:“裂隙,开!”
一道半透明的白光裂缝在面前展开,镜像触碰到裂缝边缘的瞬间,化作黑烟消散。但更衣室的镜子接二连三地涌出镜像:林韫的镜像变成夺舍者的模样,狞笑着说“你的身体归我了”;阿妤的镜像则变成原生身体的样子,冷漠地看着她:“你早该被取代了。”
“何妤!”林韫突然拽住她,指向更衣室尽头的镜子,“看那里!”
那面镜子里没有镜像,只有一片纯粹的白光,光中有个模糊的身影在挥手。阿妤认出那是方碑顶端的疤痕女,她正举着碎片敲击镜面。“打碎它!”林韫捡起地上的金属衣架,两人同时砸向镜面。
“咔嚓——”镜子碎裂的瞬间,所有镜像轰然崩塌,化作漫天光尘。阿妤感觉掌心的印记发烫,碎片的位置在意识中变得清晰——就在镜子后面!她伸手穿过碎镜,触到冰凉的金属片,同时指尖传来刺痛,低头一看,一道血痕正沿着指缝蔓延,在镜面上画出诡异的符号。
“小心!”林韫突然将她推开,假夏瑶的身影从天花板坠落,手中匕首直刺阿妤刚才的位置。“拿到碎片了?”假夏瑶舔去匕首上的血,脸上是疯狂的笑意,“可惜啊,你们走不出这里了!”
她猛地拍向地面,所有碎镜突然竖起,刀刃般指向两人。阿妤拉着林韫左躲右闪,镜刃擦着衣角划过,在墙上留下深深的刻痕。林韫突然停在一面完整的穿衣镜前,眼中闪过亮光:“何妤,你看我们的影子!”
她们的影子在镜面上重叠,阿妤的适配体影子与林韫的原生影子交融,竟形成了何妤原生身体的轮廓!阿妤瞬间明白:“是灵魂共鸣!”她将碎片按在镜面上,林韫同时贴上掌心,两人的灵力汇入碎片,镜面上的血痕符号亮起红光,组成一个完整的齿轮图案。
“时间裂隙,全开!”
整面镜子爆发出强光,形成一道旋转的传送门。假夏瑶尖叫着扑来,却被裂隙的吸力弹开,撞在镜刃墙上,身上冒出黑烟。“你们会后悔的!”她的身体逐渐透明,消失前甩出一张卡牌,卡牌落地时化作血色烙印,印在阿妤脚踝上。
阿妤没时间细看,拽着林韫冲进传送门。再次睁眼时,两人已回到镜渊广场,方碑顶端的疤痕女不知何时消失了,手中的碎片却稳稳躺在阿妤掌心。系统提示音响起:“获得‘心像裂隙碎片’,副本任务完成度100%。检测到玩家脚踝异常烙印,启动风险预警。”
林韫瘫坐在地,看着阿妤脚踝上的血色齿轮烙印:“这是……”
“可能是假夏瑶的诅咒,或者标记。”阿妤皱眉,试图擦掉烙印,却发现它如同生长在皮肤里。她突然想起假夏瑶消失前的话,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满是碎镜的广场上,她们的影子第一次不再错位。林韫抬头看向阿妤,夕阳在她眼中碎成金箔:“我们做到了,何妤。”
阿妤伸手拉她起来,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微微一怔。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心悸,还有某种悄然滋生的、无法言说的悸动。
“嗯,”阿妤低声道,“我们一起做到了。”
远处传来副本结算的电子音,广场边缘开始浮现下一个胶囊舱的轮廓。阿妤低头看着脚踝的烙印,又看向林韫清澈的眼睛,突然明白:这场游戏夺走了她们的身体,却让她们以另一种方式靠近。而那个血色烙印,或许正是下一场危机的开端——但只要身边有林韫,她就不会害怕。
胶囊舱的门缓缓打开,白光中,两个女孩握紧了彼此的手。下一个副本的未知,就藏在那片光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