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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一次月球危机(上)

喜羊羊之军神的传奇之路

新历2136年,盛夏。6月的骄阳炙烤着德纳大地,但比阳光更灼热的,是来自38万公里外那片银色荒漠传来的、令整个地球陷入彻骨寒意的噩耗——月球,正在死亡边缘挣扎。

曾经静谧、荒凉却永恒环绕地球的银色卫士,如今已面目全非。以“利矛”恐怖组织为首,勾结不明外星势力进行的、长达数年的疯狂掠夺性开采,早已超出了月球的承受极限。贪婪的触角如同致命的癌变,深入月壳,撕裂月幔,榨取着地月系统数十亿年稳定运行所积累的宝贵资源——氦-3、稀土、钛铁矿,甚至触及了月球内部相对脆弱的能量平衡结构。

灾难如同连锁崩塌的多米诺骨牌,在2136年的初夏轰然爆发:

狂暴的月震:不再是温和的潮汐应力释放,而是如同星球痛苦的痉挛。里氏8级以上的强震在月球正面、背面多处爆发!巨大的裂谷在月陆上狰狞蔓延,尘封亿万年的环形山壁在剧烈的摇晃中崩塌解体,扬起遮天蔽日的月尘。

失控的尘埃风暴:微重力环境下,被震散的、细如面粉的月尘并未轻易落下。它们被静电和残余气体裹挟,形成席卷全球的、遮天蔽日的超级尘埃风暴!风暴所过之处,阳光被彻底吞噬,温度骤降,精密仪器瞬间失效,依赖太阳能的基地陷入黑暗与死寂。风暴持续时间远超以往,动辄数日乃至数周,如同给月球蒙上了死亡的裹尸布。

结构崩坏的预兆: 最令人恐惧的是,深层探测器传回的数据显示,月球内部多个关键区域的地质结构稳定性正呈指数级下降!部分区域的月壳应力已逼近临界点,一旦发生连锁性大崩解,不仅月球本身将四分五裂,其产生的巨大碎片雨和引力扰动,将对近地轨道乃至地球本身造成难以估量的灾难性后果!

月球告急!

消息如同宇宙深寒的冲击波,瞬间席卷全球。恐慌、绝望、难以置信的情绪在各国蔓延。新闻画面里,曾经熟悉的银盘被翻滚的、不祥的棕灰色尘埃风暴笼罩;探测器传回的月球基地影像:舷窗外是永恒的黑暗,内部是闪烁的警报红灯和宇航员们疲惫绝望的面容。

联合国安理会紧急会议连续召开,争吵、指责、推诿被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强行压下。前所未有的共识在巨大威胁面前迅速达成: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月球崩溃!拯救月球,就是拯救地球!

一项代号为“月盾”的全球紧急救援行动方案在创纪录的时间内出台:

1. 成立月球危机联合应对司令部(L.U.N.A.R. Command): 整合全球航天、军事、科技力量,由德纳联邦共和国、欧斯卡纳王国、南新罗马联邦等主要航天大国牵头。

2. 最大规模太空动员: 所有具备深空航行能力的国家,无论大小,必须在30天内,将所有能调动的载人/无人飞船、空间站模块、工程设备、物资补给,投入月球救援!目标只有一个:在月球彻底崩坏前,稳定其核心结构,疏散所有月球基地人员,并遏制“利矛”的破坏!

3. 征召精英:全球范围内征调最顶尖的地质学家、行星物理学家、结构工程师、灾难救援专家、以及经验最丰富的宇航员,组成“月盾”先遣特遣队,第一时间赶赴月球最危险的核心区域执行评估与初步稳定作业。

海都市,国家航天中心。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巨大的指挥中心内,屏幕上是月球各处触目惊心的灾难景象和不断刷新的、令人窒息的数据流。“月盾”行动的指令已经下达,德纳联邦作为核心力量,承担着最艰巨的任务。

凌智作为德纳航天动力研究所的首席专家、对月球地质结构有深入研究的学者,以及拥有无可替代的深空平台(“初阳”号)操作经验的核心人员,他的名字赫然列在“月盾”先遣特遣队队长的名单首位。而丽,凭借其卓越的组织协调能力、强大的心理素质以及在德纳民众乃至全球范围内的巨大影响力,被任命为“月盾”行动德纳后方协调中心总联络官暨全球公众信心提振大使。他们将一同奔赴前线——只是凌智在月球地狱的核心,丽在危机四伏但相对安全的近月轨道“初阳”号空间站上。

德纳联邦西部,瑞巴斯卡特州,草原镇。这片广袤宁静、牧草丰美的土地,是凌智在“初阳”深空平台项目间隙,为年幼的凌喜和身心俱疲的丽选择的“避风港”。远离大都市的喧嚣,毗邻国家西部航天观测与模拟训练中心,方便凌智兼顾工作与家庭。更重要的是,这里住着凌智此生最敬重的人之一——他科学道路上的启蒙恩师,草原镇的慢村长。

慢村长已年届八旬,银发如雪,身形清瘦却依然挺拔,眼神睿智而平和,带着岁月沉淀的从容。他一生扎根草原,既是德高望重的村长,也曾是德纳科学院西部研究所的资深研究员,更是凌智少年时代科学梦想的点燃者。凌智夫妇带着刚出生不久的凌喜搬来草原镇后,慢村长如同对待亲孙般疼爱这个孩子。然而,丽父母因一场突发的跨国科研合作项目(涉及敏感领域,需长期封闭)无法抽身,而丽唯一的姑妈也因照料重病的丈夫分身乏术。无奈之下,在凌喜半岁左右时,凌智夫妇怀着万般不舍与绝对信任,将孩子正式托付给了慢村长照料。慢村长的小院,成了凌喜在草原上的第二个家。

此刻,慢村长那间充满书卷气和草原阳光的小屋里,气氛却凝重得如同铅块。通讯屏幕上,正播放着月球灾难的惨烈画面和“月盾”行动的紧急通告。凌智和丽刚刚接到了来自国家航天中心的绝密指令和他们的任命:凌智为“月盾”先遣特遣队队长,丽为轨道协调中心总联络官兼信心大使。命令意味着他们必须即刻动身,奔赴月球前线。

凌智和丽站在慢村长小院的门口,目光越过开满野花的篱笆,看向院内。慢村长正坐在葡萄架下的老藤椅上,一岁零一个月的凌喜依偎在他怀里。老人布满皱纹的手,拿着一本彩色的、画着星星和飞船的绘本,正用温和缓慢的语调给小家伙讲故事。凌喜乌黑的大眼睛专注地看着图画,小嘴里咿咿呀呀地模仿着慢村长发出的“星星”、“飞”之类的音节。他小小的脖颈上,戴着那条特制的链子,末端系着那枚熔铸过的金铃。皎洁的月光透过葡萄叶的缝隙洒落,在金铃上跳跃着清冷的光点,随着凌喜偶尔的晃动,发出极其细微、几乎听不见的清脆声响。

丽看着这一幕,心如刀绞。她猛地捂住嘴,泪水瞬间决堤,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转身紧紧抓住凌智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不…不能这样…他才一岁…他才刚刚习惯慢爷爷…我们一走…可能就是…他那么小…会忘记我们的样子…爷爷已经不在了…现在连我们也要…” 巨大的恐惧和对孩子未来的担忧让她几乎窒息。

凌智反手紧紧握住丽冰凉的手,这个面对深空难题都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眼眶赤红,喉结剧烈地滚动着。他深吸一口气,草原夜晚微凉的空气此刻却如同冰锥刺入肺腑。他强迫自己用最坚定的声音,却无法掩饰其中的颤抖:

“丽,看着我。” 他扳过妻子的肩膀,直视她泪眼婆娑的双眸,“月球在崩溃!它崩碎的碎片会砸向地球!慢老师这里,有草原,有月光,有他老人家的智慧和爱护,是目前最安全、最能让喜儿安稳成长的地方!如果我们不去阻止灾难,这里…整个地球…都可能不再安全!喜儿…还有千千万万的孩子…他们怎么办?!” 他的目光投向院内,看着儿子在恩师怀中那懵懂却安宁的小脸,眼中是无尽的眷恋与撕心裂肺的痛,“为了喜儿能平安长大,为了慢老师守护的这片草原…为了所有人的未来…我们必须去!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责任…是…没有退路的爱!”

凌智拉着几乎虚脱的丽,一步步走向葡萄架。他们的脚步声惊动了凌喜。小家伙抬起头,看到爸爸妈妈,立刻咧开小嘴,露出几颗乳牙,兴奋地挥舞着小手,朝着丽的方向倾着身子:“妈…妈!抱!抱抱!” 那充满依赖和喜悦的呼唤,像最锋利的针,狠狠扎在丽的心上。

慢村长缓缓合上绘本,睿智而悲悯的目光早已洞悉一切。他轻轻拍了拍凌喜的小背,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沉重的力量:“小智,丽丫头…去吧。孩子交给我这把老骨头,你们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喜儿就不会少一根头发。草原的天,塌不下来。”

“老师…” 凌智的声音哽咽了,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只化为深深的一鞠躬。这是对恩师的托付,更是对守护者的致敬。

丽再也忍不住,扑到慢村长膝前,半跪下来,颤抖着伸出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儿子柔软的脸颊和头发,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落在孩子的衣襟上。她贪婪地嗅着儿子身上阳光、奶香和青草混合的气息,声音破碎得不成句子:“喜儿…妈妈的宝贝…要听慢爷爷的话…要乖…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妈妈…爸爸…去打坏蛋…保护月亮…保护草原…保护喜儿…等我们…回来…一定…回来…” 她泣不成声,最后的话语淹没在压抑的呜咽中。

凌喜似乎被妈妈汹涌的悲伤吓到了,小嘴一瘪,“哇”地大哭起来,小胳膊紧紧搂住慢爷爷的脖子,把小脸埋进老人怀里。

凌智心如刀绞,他蹲下身,用宽厚的手掌无比温柔地包裹住儿子紧攥着慢爷爷衣襟的小手,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枚温热的金铃。他凝视着儿子哭得通红、埋在爷爷怀里的小脸,仿佛要将这一幕刻进灵魂最深处:

“喜儿,别怕。爸爸和妈妈…要去很远的地方…执行很重要的任务。慢爷爷会陪着你…保护你…就像爸爸妈妈和天上的爷爷一样…永远爱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和最深沉的柔情,“这枚铃铛…是守护符…它会陪着你…记住…爸爸妈妈…爱你…”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在恩师怀中哭泣的儿子,又无比郑重地看向慢村长。千钧重托,尽在不言中。然后,他猛地拉起几乎瘫软的丽,决绝地转身:“走!不能再耽搁了!”

离别的时刻残酷地到来。凌喜在慢村长怀里猛地抬起头,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朝着父母决然离去的背影,爆发出撕心裂肺、充满恐惧和不解的哭喊:“哇啊啊啊——!!”

那凄厉的童音响彻草原寂静的夜晚,惊飞了附近树上的夜鸟。丽的身体剧烈一颤,猛地想回头,却被凌智死死攥住手腕,以不容抗拒的力量拉着她大步走向院外那片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辽阔的草地。

就在小院前方不远处的开阔草地上,静静停泊着一艘流线型的小型飞船。它通体银灰,在月色下泛着柔和而冷峻的光泽,几道蓝色的能量纹路在船体上隐隐流动,正是凌智倾注心血设计制造的私人深空穿梭艇——“初阳号”。此刻,它尾部的主推进器正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沉睡的巨兽即将苏醒。

就在他们即将登上飞船舷梯的最后一步——

“叮铃…”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金铃声,穿透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和飞船引擎的嗡鸣,清晰地传入凌智和丽的耳中!两人动作同时一僵,霍然回首!

只见慢村长怀中的凌喜,不知何时,竟用他那小小的手,死死攥住了胸前那枚金铃!他不再只是放声哭嚎,小脸憋得通红,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滚落,那双遗传了母亲、清澈乌黑的大眼睛,穿过院落的距离和飞船引擎喷口溢散出的、扰动着夜空气流的光晕,无比清晰地、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近乎绝望的悲伤与穿透灵魂的凝视,死死地、死死地锁定了父母即将登上飞船的身影! 那紧握金铃的小手,青筋都仿佛在幼嫩的皮肤下微微凸起,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喜儿——!!” 丽发出一声心碎的悲鸣,挣扎着要冲回去。

“进舱!” 凌智用尽毕生的意志力,几乎是半抱半推地将丽塞进打开的舱门,自己也迅速闪身而入。厚重的舱门“嗤”地一声迅速闭合、锁死,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隔绝了儿子那无声却比任何哭喊都更令人肝肠寸断的目光,隔绝了那枚仿佛在无声呐喊、闪烁着悲怆光芒的金铃。

“初阳号”引擎的嗡鸣瞬间转为高亢的咆哮,幽蓝色的尾焰骤然变得明亮刺眼,灼热的气流猛烈地冲击着下方的草地,卷起草叶与尘土。飞船轻盈而坚定地垂直升起,船体上的蓝色纹路光芒大盛,如同一颗在草原之夜被强行点亮的星辰。

车窗外,是迅速远离、被飞船光芒照亮又旋即沉入黑暗的草原,是离别的残酷画卷。

舱内,丽蜷缩在座椅里,失声痛哭,泪水浸透了衣襟。

凌智紧握操纵杆,目视前方深邃的星空,牙关紧咬,下颌线绷紧如钢铁,只有眼角,一滴滚烫的液体,无声地滑过他坚毅的脸庞。

飞船越升越高,尾焰在夜空中拉出一道耀眼的蓝色轨迹,最终化作一颗急速飞向远方的光点,融入浩瀚的星海,朝着月球的方向义无反顾地疾驰而去。

草原的风,带着青草的气息和离别的呜咽,吹拂着慢村长的小院。老人紧紧抱着怀中仍在无声落泪、紧攥金铃的孩子,仰望着那颗迅速消失在星空中的光点,布满皱纹的脸上是老骥伏枥的凝重与无比深沉的责任感。他轻轻拍着凌喜的背,苍老而温和的声音,如同草原上最沉稳的磐石:

“孩子,不怕…爷爷在…天塌下来,有慢爷爷顶着…爸爸妈妈…是去当英雄了…就像你外曾祖父一样…他们会回来的…一定…”

残酷的分别,在2136年盛夏的草原月夜下,以最沉痛的方式完成。星火之铃在幼子手中紧握,在草原长者的庇护下,而它的铸造者,已驾驭着“初阳号”,奔赴拯救月球的星海战场。命运的齿轮,在草原的呜咽、金铃的悲鸣与飞船的破空声中,轰然转动。

(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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