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震得停机坪地面发颤。林清轩把苏媚然往身后拽了拽，青铜左手挡在她面前。第一波子弹打在他手臂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像冰雹砸在金属板上。
"你的手..."苏媚然的声音发颤，手指紧紧抓着林清轩胳膊没变成青铜的地方。她手心全是冷汗，冰得吓人。
林清轩没空回头看她。左手腕内侧的日晷纹路正发烫，那些随着血脉流动的金光让他能"看见"子弹飞来的轨迹。他拽着苏媚然在停机坪上翻滚，躲开第二波扫射。沥青地面被打得冒烟，石渣子溅到脸上生疼。
"抓紧我！"林清轩吼道。他注意到西南角的直升机已经放下绳梯，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影正在往下爬。那些人的眼睛都是纯黑的，像是两口深不见底的井。
苏媚然突然"啊"了一声。林清轩低头看见她小腿肚正在流血，子弹擦破了皮肉，血珠顺着白皙的皮肤往下滚，在黑色的停机坪上汇成小小的溪流。
"走！"林清轩抱起她往航站楼跑。苏媚然很轻，比他想象中轻得多，这让他心里莫名一紧。怀里的女孩却挣扎起来，手指着停机坪中央那个不起眼的金属盖："下面...有地下室..."
林清轩犹豫了半秒。身后传来破风声，他侧身躲过，青铜爪子在空中挥出残影，正好削断袭来的麻醉针。针管掉在地上，里面的绿色液体瞬间挥发，空气中飘起甜甜的杏仁味。
"相信我！"苏媚然的手抓住他的青铜手腕。奇怪的是，她的指尖触碰到那些冰冷的青铜纹路时，并没有缩回去。林清轩甚至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正顺着那些纹路往里钻，让他发烫的血脉稍微舒服了些。
西装人影越来越近了，林清轩数了数，整整十二个。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甚至跑步姿势都一模一样。最前面那人的右手已经完全变成了青铜利爪，指甲上还沾着暗红色的东西——看着像干涸的血。
"撑住！"林清轩一脚踹开金属盖。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下面黑漆漆的，深不见底。他把苏媚然先送下去，然后自己跳了进去，下落过程中反手关上盖子，顺便用青铜利爪掰弯了上面的锁扣。
下落的时间比想象中长。林清轩在空中调整姿势，让自己垫在下面。落地时膝盖传来剧痛，他闷哼一声，苏媚然的重量全部压在他胸口。两人在地上滚作一团，最后撞在冰冷的水泥墙上才停下来。
"咳咳..."苏媚然撑起身子，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你怎么样？"
林清轩没说话。他正盯着自己的左手——那些青铜纹路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原本的皮肤，但颜色格外苍白，像是很久没见过阳光。最奇怪的是手心，那个日晷图案变成了暗红色，像烙印一样刻在肉里。
"你的脸..."苏媚然的手指轻轻碰到他左脸。林清轩这才感觉到皮肤发痒，像是长了什么东西。他抬手摸去，摸到那些熟悉的纹路——乌鸦纹又回来了，只是比之前更密集，像一张黑色的网，从眉心一直蔓延到下颌线。
"打火机。"林清轩突然想起什么，摸向裤袋。张启明留下的那个"龙骑"打火机还在，金属外壳被体温焐得温热。他按下开关，金色的火苗窜了起来，照亮周围的环境。
他们在一条狭窄的通道里，墙上布满管道，地面积着厚厚的灰尘。灰尘上除了他们刚才留下的脚印，还有一串模糊的拖拽痕迹，一直延伸向通道深处。
苏媚然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林清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发现拖拽痕迹旁散落着几片撕碎的布料，颜色和苏媚然现在穿的裙子一模一样。
"我之前被关在这边。"苏媚然的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林清轩的胳膊，"他们...他们想把日晷从我身体里取出来..."
火光突然摇曳起来。通道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有人在拖着什么重物行走。林清轩把苏媚然拉到管道后面，熄灭打火机。黑暗瞬间吞噬了他们，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脚步声越来越近，很慢，每一步都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脆响。林清轩能闻到一股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的奇怪气味，还有...淡淡的栀子花香？和苏媚然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只是更淡，像是被什么东西掩盖了。
"媚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通道里响起，像是很久没说过话，"我知道你在这里..."
苏媚然的身体猛地僵住，抓着林清轩胳膊的手指用力到发白。黑暗中，林清轩看不清她的表情，但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他是...我父亲的助理，王叔。"苏媚然贴着他的耳朵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破产前负责公司安保...我以为他已经..."
"死了？"那个沙哑的声音突然笑起来，笑声在通道里回荡，像玻璃在摩擦，"林总把你改造成容器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呢...多完美的作品啊..."
脚步声停在了他们藏身的管道前。林清轩屏住呼吸，右手悄悄凝聚黑雾。他现在能清晰地"看见"外面的情形——一个穿着破损保安制服的男人站在那里，他的左臂齐肩而断，伤口处焊接着某种金属装置，闪烁着冰冷的蓝光。最恐怖的是他的脸，右半边已经变成了青铜材质，眼睛的位置嵌着颗发红光的芯片，正缓缓转动着，扫描周围的环境。
"把日晷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王叔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化，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信号，"夜神大人需要完整的核心..."
苏媚然突然从管道后面走了出去。林清轩想拉她，却抓了个空。黑暗中，女孩的身影显得异常单薄，她站在王叔面前，挺直脊背，像株倔强的小白花。
"王伯，你还记得我十二岁生日吗？"苏媚然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种奇怪的穿透力，"那天你送我的音乐盒，现在还放在我房间的书桌上。"
王叔的动作顿住了。那颗发红光的芯片闪烁频率变慢，似乎在处理什么复杂的指令。金属装置摩擦声停止了，通道里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管道水滴的声音，嘀嗒，嘀嗒。
"我...记得..."王叔的声音恢复了些许沙哑，不再是刚才的机械化，"你...非要看机器人跳舞...结果把蛋糕抹得到处都是..."
苏媚然往前走了一小步，离王叔只有一米远。林清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右手的黑雾已经凝聚成匕首形状，随时准备冲出去。
"你脖子上的伤..."苏媚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是保护我爸爸的时候被人砍的，对不对？"
王叔的身体开始轻微颤抖。那颗红光芯片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他抬起右手，想要触碰苏媚然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了，手指微微抽搐着。
"容器...必须...销毁..."机械音和人声在他喉咙里交织，听起来异常痛苦。金属左肩上的蓝光突然变亮，王叔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跪倒在地，用完好的右手捂着脑袋，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林清轩趁机扑过去，把苏媚然拉到自己身后。黑雾匕首抵在王叔的脖子上，只要再往下一送，就能切开他的喉咙。但他没有动手——王叔的眼睛正在变化，那颗红光芯片周围浮现出泪水的痕迹，顺着青铜脸颊往下淌，在灰尘里冲出两道浅浅的沟壑。
"快走..."王叔突然抓住林清轩的手腕，他的手指冰冷，却异常有力，"他们在实验室...装了炸弹...三个小时后...整个大楼都会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进苏媚然手里，触感是金属的，形状像个U盘。"这是...所有实验数据...毁掉它...永远别让...夜神找到..."
通道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头顶落下灰尘和碎石。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像是有人在强行破门。
"他们来了！"王叔猛地推开林清轩，从地上爬起来，金属左肩对准通道入口，"按蓝色标记走...地下室连通地铁...快走！"
苏媚然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清轩拽着往前跑。跑出没几步，身后传来能量充能的滋滋声，还有王叔最后的嘶吼："林总...我对不起你啊——！"
剧烈的爆炸声紧随其后，气浪把他们掀飞出去。林清轩重重摔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感觉苏媚然压在自己身上，女孩的嘴唇擦着他的脸颊划过，留下烫人的温度。
通道坍塌了，碎石挡住了来路。林清轩挣扎着爬起来，拉起苏媚然继续往前跑。刚才王叔塞给她的金属U盘在手里发烫，像是有生命般震动着。
跑过第三个拐角，墙上果然出现了蓝色的箭头标记，直指下方。楼梯又窄又陡，布满铁锈。苏媚然跑得太急，差点摔倒，林清轩伸手扶住她的腰。女孩的身体很软，隔着薄薄的裙料，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皮肤的温度，还有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弧度。
苏媚然的脸一下子红了，慌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低着头往前跑。林清轩愣了愣，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还悬在半空，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腰肢的触感。他甩了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楼梯尽头是扇厚重的铁门，上面挂着"生物实验室"的牌子，旁边还有个读卡器。苏媚然把那个金属U盘插了进去，电子锁发出"滴"的一声轻响，绿灯亮起。
门缓缓打开，一股强烈的福尔马林味扑面而来。里面比想象中宽敞，像是个巨大的地下医院，中间是环形走廊，周围分布着十几个房间，每个门口都有编号。最里面那个房间的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红光。
"跟紧我。"林清轩把苏媚然拉到身后，右手再次凝聚黑雾。他现在能感觉到血脉里的躁动，那些乌鸦纹正在皮肤下游走，像要破体而出。左眼的位置隐隐作痛，幻想着还能看到那些碎片化的记忆画面。
走廊里静得出奇，只有通风管道发出嗡嗡的低鸣。他们经过几个房间，透过玻璃门能看到里面的景象——有的房间摆满了培养皿，里面泡着奇怪的器官组织；有的房间放着手术台，上面残留着暗红色的污渍；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第三个房间，墙上贴满了苏媚然的照片，从婴儿时期到现在，每个年龄段都有，甚至包括订婚宴那天她穿着婚纱的样子。
苏媚然突然停下脚步，脸色苍白地看着那些照片。其中一张照片上，年幼的她正坐在手术台上哭泣，旁边站着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一个是王叔年轻时候的样子，另一个背对着镜头，但林清轩一眼就认出了那件灰色羊毛衫——是他父亲。
"他们一直在监视我..."苏媚然的声音带着颤抖，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
林清轩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想起缝合脸怪人的话，想起父亲在记忆碎片里的样子，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疑点此刻全都浮了上来。为什么父亲会突然破产？为什么家族之前从未提过苏媚然的病？为什么订婚宴前夜，父亲会突然失踪？
最里面的那扇门突然传出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在里面走动。林清轩立刻捂住苏媚然的嘴，把她拽进旁边的房间，然后轻轻关上门，只留下一条缝隙观察外面的动静。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手里推着辆装满试管的推车。那人低着头，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但当他经过走廊灯光下时，林清轩的瞳孔猛地收缩——那人的后颈有个熟悉的印记，是半只展翅的乌鸦，和父亲书房地毯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推车经过他们藏身的房间时，掉了一支试管。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那人停下脚步，弯腰去捡碎片。就在这时，他的帽檐滑落，露出了那张脸。
林清轩倒吸一口冷气。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是他自己的脸。只是眼神不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嘴角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左手手腕上戴着个青铜手镯，正闪烁着暗淡的红光。
"另一个你。"苏媚然贴着他的耳朵低语，声音里带着恐惧，"我之前见过他...在我被关起来的时候，他来看过我..."
假林清轩捡起碎片，直起身。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他们藏身的方向。两人的目光隔着门缝对上，假林清轩的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然后抬手缓缓指向自己的左眼，做了个挖眼的动作。
林清轩的左眼突然剧痛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血脉里的躁动越来越强烈，乌鸦纹爬上了他的脸颊，皮肤下隐约可见鳞片的形状。他能感觉到假林清轩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和青铜面具、和那些西装人影、和王叔身上的金属装置一样的气息。
假林清轩并没有过来，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推着车继续往前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林清轩靠在门上，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衬衫，贴在背上冰凉。苏媚然轻轻拍着他的背，手指不小心碰到他脖子上的乌鸦纹，两人同时感觉到一阵刺痛。
"他...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苏媚然的声音发颤，"挖眼...难道你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
林清轩没有回答。他想起青铜面具融入皮肤时的情景，想起那颗代替左眼的红色宝石，想起缝合脸怪人说的"容器碎片"...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他们必须进入那个最后的房间。无论里面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走廊里恢复了寂静。林清轩深吸一口气，拉开门闩。正当他们准备冲出去时，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刺耳的摩擦声，紧接着，一个黑影从上面掉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是王叔。或者说，是王叔剩下的部分——只有上半身，金属左肩还在闪烁着微弱的蓝光，脖子以下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但他的眼睛还睁着，死死盯着最里面那个房间的门。
"时...时间不多了..."王叔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鲜血从嘴角涌出，"快...去...里面..."
他伸出还能动的右手，指向房间门牌。林清轩这才看清上面的编号——127。和记忆碎片里那个实验室门牌上的数字一模一样。
王叔的手突然垂了下去，眼睛里的光芒彻底熄灭。苏媚然蹲下身，轻轻合上他的眼睛，然后从他紧攥的手指间抽出了什么东西——是枚青铜钥匙，上面刻着日晷的图案。
走廊尽头突然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个，正朝着这边走来。
"走！"林清轩抓起那枚青铜钥匙，拉着苏媚然冲向最里面的房间。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金属摩擦的声音和机械的嘶吼。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发出干涩的响声。门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雪松与烟草味扑面而来，勾起林清轩最深处的记忆。
房间里很暗，只有正中央的实验台上亮着一盏手术灯。灯光下，放着个盖着白布的人形物体。林清轩的心跳开始加速，血脉里的乌鸦纹躁动得更加厉害，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爸爸？"他下意识地叫出声，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白布突然动了一下。
苏媚然抓紧了林清轩的手，她的手心全是冷汗。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不安。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外，沉重而整齐，像是某种仪式的鼓点。
林清轩深吸一口气，走上前，轻轻掀开了那块白布。
\[未完待续\]白布滑落的瞬间，林清轩感觉全身血液都冻住了。
实验台上躺着的不是父亲。
是个没有脸的人形，皮肤苍白得像蜡像，脖颈处有圈明显的缝合痕迹。最诡异的是他的左手——和林清轩一样的青铜手臂，只是纹路更复杂，像盘错的树根爬上小臂，在手腕处形成完整的日晷图案，指针正随着某种无声的韵律缓缓转动。
"这是..."苏媚然的指甲掐进他掌心。
林清轩突然想起王叔的话——"林总把你改造成容器的时候"。
身后的门被猛地撞开，金属扭曲的尖啸中，六个西装人影站在门口，纯黑的眼睛同时锁定实验台上的人形。假林清轩悠悠然走在最后，手里把玩着那支从走廊掉落的试管，绿色液体在管壁缓缓旋转。
"找到你了，哥哥。"假林清轩歪着头笑，声音和林清轩本人分毫不差，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甜腻，"爸爸的第一个完美容器。"
实验台上的人形突然动了。
他的胸腔起伏，发出风箱般的喘息。没有五官的脸上凭空裂开一道口子，声音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时间...到了..."
青铜左手猛地弹起，死死抓住林清轩的手腕。日晷图案相触的瞬间，林清轩感觉左眼要爆开，无数记忆碎片疯狂涌入——手术灯、父亲的白大褂、盛满红色液体的培养皿、还有苏媚然小时候哭泣的脸。
"啊！"他痛得跪倒在地，黑雾不受控制地爆发。
假林清轩拍手轻笑："终于觉醒了。夜神大人会很高兴收集到完整的零件。"他打了个响指，"先把女主人带过来。"
两个西装人影朝苏媚然扑去。她慌乱后退，撞翻了墙角的金属架子，试管烧杯摔了一地。福尔马林气味中，林清轩看见她脖子上挂的银锁掉了出来，摔在地上弹开，里面嵌着的不是照片，而是半块血色玉石，形状和他左眼那颗宝石一模一样。
"苏媚然！"林清轩嘶吼着扑过去。血脉彻底沸腾，乌鸦纹爬上他的脖颈，皮肤下鳞片翻涌。他抓住最近那个西装人影的肩膀，青铜右手直接贯穿对方胸膛——这些怪物体内没有心脏，只有一团跳动的蓝光。
人形突然坐起身，空洞的脸转向苏媚然："容器...合一..."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起，红色指示灯在天花板上疯狂闪烁。
【自毁程序启动，倒计时三十分钟】
电子音冰冷地回荡，管道开始渗出白色蒸汽。假林清轩皱眉看了眼腕表："真扫兴。看来得多带几个零件走了。"他突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掐住苏媚然的脖子，"乖，别挣扎，会弄疼林哥哥的。"
林清轩的左眼迸发出红光。
时间好像变慢了。他能看见假林清轩指甲上闪烁的寒光，能看见苏媚然眼中翻涌的恐惧，甚至能看见空气里飞舞的灰尘。血脉中沉睡的力量彻底觉醒，青铜手臂覆盖整条右臂，黑色鳞片爬上脸颊。
"放开她。"
他开口的刹那，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假林清轩脸上的笑容僵住，第一次露出惊愕的表情："不可能...你怎么能..."
林清轩没有听清后半句。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愤怒，愤怒到想把眼前这个顶着自己脸的怪物撕成碎片。黑雾凝聚成长矛，带着破空之声刺向假林清轩——却在触及对方前寸寸碎裂。
假林清轩轻轻摇头，左手青铜手镯红光暴涨："爸爸给我的礼物，比你的更完整。"他的指甲刺入苏媚然颈间，血珠瞬间渗出，"你说，如果我现在捏碎她的喉咙，日晷核心会怎么样？"
苏媚然抓住他的手腕，颈间银锁坠子的血色玉石突然发光。假林清轩像被烫伤般猛地缩回手，手腕上出现一圈焦痕。
"果然是你。"他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笑得更加疯狂，"爸爸藏了二十年的保险栓。"
实验台上的人形突然暴起，青铜手臂横扫。六个西装人影瞬间被拦腰截断，蓝色液体喷溅在墙上，滋滋作响。他空洞的脸转向假林清轩，裂开的嘴里吐出意义不明的音节，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墙壁突然震动，一块水泥砸落在地。自毁倒计时的电子音变得急促。
【倒计时二十五分钟】
"玩够了。"假林清轩突然掏出个遥控器按下。苏媚然发出一声痛呼，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脚踝处不知何时缠上了闪着蓝光的金属环，正越收越紧。"下次见，哥哥。"他扛起苏媚然，在原地留下一串残影，"她会在日晷寺等你。"
门框突然扭曲变形，挡住了林清轩追出去的路线。实验台的人形跌跌撞撞走过来，没有五官的脸对着他，青铜手掌按上他的左眼。
剧痛袭来，林清轩却在痛苦中看到了完整的记忆——父亲颤抖的双手，手术台上年幼的他和哭泣的女孩，王叔绝望的眼神，还有那个刻在实验室墙上的符号...
人形的身体开始透明化，青铜纹路像活过来般渗入林清轩的皮肤。当最后一缕蓝光熄灭时，林清轩的脑海里响起父亲的声音，温柔而悲伤：
"清轩，保护好她，也保护好你自己...别让夜神...获得完整的日晷..."
【倒计时二十分钟】
警报声震耳欲聋。林清轩捂着流血的左眼爬起来，刚才人形消失的地方留下了半块青铜手镯，和假林清轩戴着的那半刚刚好能拼在一起。
他抓起手镯冲出房间，走廊已经开始坍塌。左手腕的日晷纹路发烫，顺着血脉传来指引——苏媚然的气息正在西边变弱，夹杂着更浓郁的栀子花香和青铜的腥气。
林清轩踢开通风管道的栅栏，翻身钻进去。管道里布满灰尘和蜘蛛网，他像猎豹般在狭窄的空间里穿梭，左耳听着自毁倒计时，右耳捕捉着苏媚然若有若无的心跳声。
突然，前方传来金属断裂的脆响，整个管道剧烈倾斜。林清轩死死抓住支架，看着下方正在坍塌的实验室楼层，红色的预警灯映在他爬满乌鸦纹的脸上，左眼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铜手镯上，激活了里面隐藏的地图投影——
日晷寺，城郊废弃工业园区，地下三层。
【倒计时十五分钟】
他咬碎牙，转身朝着反方向狂奔。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必须去日晷寺。
苏媚然还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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