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里面全是不加掩饰的疑惑和害怕，仿佛只是单纯地想不通这些巧合，丝毫没有指控谁的意思。但每一个点，都精准地指向了皇后布局的漏洞，时间对不上，人证离奇死亡。
太后是何等人物，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知沫这番童言童语，在她听来，无异于将皇后的手段明明白白地摊开在了阳光下。她深知自己那个侄女宜修的性子，狠辣、缜密，但也过于急于求成，这次的事，确实像是她的手笔。有可能这次知沫掉入池塘，也是皇后做的。
太后的脸色沉静下来，“后宫之事，复杂得很，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你年纪还小，这些事不必多想，好好养好身体要紧。”
知沫乖巧地点头:“沫儿知道。沫儿就是觉得齐妃娘娘好可怜，三哥哥如果没有了娘亲该怎么办呀？还有四哥哥，他身体也不好，前段日子也中了毒。太后娘娘，将来会不会也有人这样害沫儿啊？沫儿怕。”
太后看着依偎在自己怀里，看似懵懂天真的知沫，忽然问道:“你告诉哀家，这些话，是你娘亲教你来说的吗？”
知沫用力摇头，眼神无比认真:“不是的！娘亲回去后很生气，也很难过，她只说皇上不信她，让她在宫里思过。这些话是沫儿自己想说的。沫儿虽然小，但也知道谁对沫儿好。娘亲抚养沫儿，教沫儿读书写字，她是世界上对沫儿最好的人。沫儿不想看到娘亲被冤枉，被坏人欺负。”
知沫这话倒是真真切切的，她只是将一些真实发生的事情用自己这个年龄该说的话呈现出来而已。
太后凝视了她片刻，“乖，去偏殿吃些杏仁酪吧，哀家早就让人给你备好了。”
“杏仁酪诶，谢谢太后娘娘。”知沫破涕为笑，蹦蹦跳跳地跟着宫女出去了。
太后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消失，脸上的慈祥缓缓褪去，变得凝重而威严。她沉默地坐了很久，才对身边的孙竹息道:“去，请皇后过来一趟。”
皇后乌拉那拉·宜修匆匆赶到，脸上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恭顺:“皇额娘召见儿臣，不知有何吩咐？”
太后没有让她坐，只是用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她，直看得皇后心底微微发毛。
“齐妃的事，哀家听说了。”太后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斤重压，“她纵有万般不是，如今也快是个死人了。冷宫那种地方，饮食医药本就艰难，哀家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意外’发生。尤其是皇上的子嗣，无论生母是谁，无论是否得宠，都必须平平安安的，你可明白？”
皇后心中一震，太后这话，分明是听到了什么，在警告她！她连忙低头:“儿臣明白，儿臣已吩咐太医尽力救治，定会保全齐妃性命。”她试图混淆概念。
太后却不容她含糊，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哀家说的，不止是齐妃。所有皇上的血脉，哀家都要他们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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