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何等精明，岂会相信这种说辞。他脸色一沉:“说实话！”
年世兰似乎被吓到，声音带着惶恐:“皇上息怒！是方才小厨房负责给四阿哥煎药的丫头不当心，差点，差点把给四阿哥的药罐打翻了。幸好周宁海眼疾手快扶住了，只是药洒了些许，并未伤及人。臣妾已经下令重重责罚那丫头了！”
“煎药？”皇上捕捉到关键词，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弘历近日不是已经大好了吗？为何还在煎药？”
年世兰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脸色煞白，支吾着不敢回答。
皇上目光转向四阿哥：“弘历，你说，怎么回事？”
四阿哥弘历立刻离席跪下，小脸绷得紧紧的，不敢多言。
“沫儿，你来说。”皇上朝知沫问道，“别怕，你但说无妨，朕不会怪你。”
知沫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却也更显可怜:“皇上，前几日沫儿掉入池塘，四哥哥和娘亲在我身边照顾，所以四哥哥不小心感染了些风寒，怕您担心，便求娘亲不要声张。所以娘亲只让太医开了几剂温和的方子调理。”
“是儿臣的不是，请皇阿玛责罚。”四阿哥瞬间跪在地上。
皇上看着年世兰和四阿哥，一个惶恐不安却竭力维护，一个懂事得令人心疼。
“你起来吧，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别让朕和华贵妃担忧。”皇上声音听不出来喜恶，但这种关心也让四阿哥感激不尽。
“谢皇阿玛。”
皇上看向年世兰，语气终于缓和了许多，“如此尽心的照顾四阿哥，世兰，你费心了。”
年世兰笑着摇了摇头，笑意柔了几分，声音也软下来:“皇上说的哪里话。四阿哥懂事体贴，从不叫人费心，能看着他好好的，臣妾心里也欢喜。再者，皇上让臣妾暂时养着四阿哥，臣妾不想让皇上失望。”
皇上离开后，翊坤宫内的气氛才真正松弛下来。年世兰挥退左右，只留了知沫在跟前。她坐在榻上，细细回味着方才的一切，眉头微蹙。
“今日之事，虽是按计划而行，但苏培盛今日竟会出言，虽说得隐晦，却分明是帮本宫和四阿哥圆了场。这可不像是他一贯明哲保身的作风。”年世兰沉吟道，目光看向正在小口吃点心的知沫。
知沫咽下口中的糕点，拿起帕子擦了擦嘴，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娘亲才发现吗？”
年世兰挑眉:“哦？莫非你知道缘由？”
“也没什么，”知沫晃荡着小腿，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前几日我不是常去找莞娘娘说话解闷嘛？偶然听槿汐姑姑提起，她入宫前与苏公公竟是旧相识，颇有几分乡谊。我便随口跟莞娘娘提了句，想必是莞娘娘心善，又怜惜四哥哥，便让槿汐姑姑在苏公公那儿递了个话吧？毕竟，苏公公最是体贴圣意，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
她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小孩子无心之言促成了一桩小事。但年世兰何等精明，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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