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太妃是何等人物,久居深宫又历经世事,怎会看不出这孩子是在报喜不报忧。她目光落在知沫身后的柴火上,轻声问道:“你背着柴刀背篓,是寺里安排了砍柴的活计?”
让这几岁的孩子去砍柴?有些强人所难。
知沫眼神闪烁了一下,依旧笑着:“嗯,是我自己想去后山走走,顺便捡些柴火。”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劳动舒太妃和果郡王,娘亲已经在宫中为他们添了麻烦,她不能再不懂事。
她这般懂事隐忍,反而更让舒太妃心疼:“好孩子,难为你了。”舒太妃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没有继续追问,转而吩咐身边的侍女,“去拿些热乎的点心和牛乳茶来,再看看还有什么吃食,都给这孩子端来。”
知沫一听有吃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自从来到甘露寺,斋饭清淡,量又常常被静白克扣,她正是恢复身体的时候,时常觉得腹中饥饿。此刻她也顾不上客气,连忙道谢:“谢谢太妃!”
点心很快端了上来,精致可口,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牛乳茶,知沫吃得很饱。
用过点心,舒太妃见她头发衣衫都沾了些尘土,又怜惜道:“瞧你这风尘仆仆的,我让人带你去后面厢房,打些热水好好梳洗一下。”
知沫本想推辞,但身上确实黏腻不适,便再次感激地谢过。
舒太妃准备的厢房干净温暖,热水驱散了山间的寒意,也洗去了连日来的疲惫。换上舒太妃让人准备的干净柔软的中衣,知沫只觉得浑身都松快了不少。
一切收拾好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孩子,天色已晚,山路难行,你今日便在此住下吧。”舒太妃提议。
知沫却连忙摇头:“不行不行,多谢太妃娘娘好意,但我必须回寺里去,不然……”不然静白更有理由责罚她了。
舒太妃与果郡王对视一眼,都明白她的顾虑。
果郡王开口道:“既如此,也不强留你。”他指了指旁边一个捆扎得整整齐齐的柴捆,分量恰到好处是知沫能背动的,“这些柴火你带回去,就说是你砍的。如今天色已暗,你一个孩子再去砍柴也不安全,回去若完不成任务,只怕更惹麻烦。”
知沫看着那捆柴,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感激。他们什么都替她想到了。她走到舒太妃和果郡王面前,郑重地再次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有些哽咽:“太妃娘娘,果郡王,今日之恩,沫儿铭记在心。”
舒太妃扶起她,慈爱地替她拢了拢鬓角:“好孩子,快回去吧。日后若有什么事,或是想找人说话,尽管来这里。”
知沫用力点头,背起那捆柴,准备返回甘露寺。
临走前,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果郡王。月色如水,洒在他月白的衣袍上,更显得他清逸出尘。这位皇上的十七弟,看似闲散王爷,游离于权力中心之外,但知沫能感觉到他并非池中之物,那份从容与智慧,远非寻常宗室可比。
‘娘亲在宫中步履维艰,皇上冷酷,皇后狠毒。若想破局,或许……这位看似超然,实则自身不乏才干的果郡王,将来会是一个重要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