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座位

十个小时的长途飞行，节目组不吝啬，选的是舒适度最高的商务舱。

李乐意上了一趟卫生间，回来时恰好看见梁晚慈身边座位没人，想来周柯宇也是跑去了卫生间。黑泱泱瞳仁贼兮兮地转了转，她就动作自然地落座，堂而皇之地取某人而代之。

李乐意“呼——安全！”

她夸张地拍拍胸口，抓起梁晚慈手边的香槟杯就灌了一口，好像刚经历什么生死时速，又好似周柯宇回来发现被抢了座位会跟她拼命，果然被梁晚慈轻拍了下手臂：

梁晚慈“慢点，别呛到！”

李乐意悄悄吐舌：

李乐意“不好喝。”

终于缓过这口气，她拽了拽梁晚慈的袖子：

李乐意“小慈姐，快跟我说说，怎么就允许他跟你坐了？”

她是了解眼前人的，两人在录制里除了黄金海岸那几天，其他时候都住在一个套间里，初期不熟也就算了，后来好得像是一个人，梁晚慈都不会随便进入她的房间或者动她的东西。边界感这么强的一个人，居然允许那愣头青随意坐到她的身边。

进展比她想象中更快。她窃窃地笑。

谁知道梁晚慈斜她一眼，冷哼一声：

梁晚慈“还不是某人，一上来就跟别人坐到一起去，我还能跟谁坐？”

李乐意“……”

李乐意挠挠头。

登机的时候翟潇闻抓着她的登机箱飞跑，她追不上，后来看见他把登机箱塞上行李架，下意识就坐在了他的身边。如今想来，这事儿似乎也有点人为操控的意味。

她瞪圆了眼，隔着座位，前排的某人只觉后背莫名炙热，然后身边落座的却不是心心念念的人。

他看一眼周柯宇：

翟潇闻“干嘛？”

周柯宇抱臂，哼了一声：

周柯宇“被抢了座位——你也不管管。”

翟潇闻回头望一眼，也跟着哼了一声：

翟潇闻“——我哪敢管！”

后面的人不知道前面两人的小九九。座位这事儿李乐意理亏，不能再聊下去，她一清嗓子，转移话题这事做得很流畅：

李乐意“我听说你们俩约了回京川喝咖啡？打算去哪喝呀，米其林三星还是胡同私房小馆，你刚回来，需不需要我给你推荐？”

梁晚慈揉揉太阳穴，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接受这位新朋友的决定是否有些草率。

她将手边刚正在看的杂志卷成筒，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

梁晚慈“喝个咖啡而已，挑什么地方！”

话是这样说，可她脸颊慢慢飘起两团红云。顿了顿，杂志在腿上恢复原状，她声音低了些：

梁晚慈“你觉得……蓝港那家能看到湖的怎么样？还是……我家楼下有个猫咖？”

明明十八岁就入围过电影节的人，如今也二十八岁，说起周柯宇却仍如提及少女心事。李乐意看着她，嘴角不由微微上挑。

李乐意“拜托我的小慈姐，地点哪有那么重要！”

——明明一分钟前刨根问底约在哪的也是她。

她对自己的前后矛盾浑然不觉，或许也不重要，总之她看出了好友的紧张，好在这种紧张是个好的征兆。她把右手食指抬起来，挥斥方遒：

李乐意“不管约在哪，不管喝咖啡还是吃川菜，只要是你们两个就好啦！只要你答应，让他现场买个咖啡厅都没问题，我去现场给你们手磨也没关系！”

李乐意“不过说到川菜，你们公司底下有家特别好吃的川菜，我之前去试镜过你们的片子，到现在还想再试一次，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辣……”

梁晚慈算是知道，直到如今在她眼前的，才是完完全全的李乐意，一个叽叽喳喳爱热闹、有点小脾气的、完完全全的小女孩。她被对方天马行空的思维逗笑，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梁晚慈“好啦，我知道了，跟他约个喜欢的地方见面，然后下次带你去我们公司楼下吃川菜，好了吧？”

梁晚慈“现在说说你吧，我刚刚看你靠在某人肩膀上睡觉，口水都要流下来。”

其实李乐意到现在也才完全认识梁晚慈。清冷的像是天山神女，其实也有凡俗的喜怒哀乐，少女心事有，八卦之心也有。

在对方揶揄的目光里，她视线游移：

李乐意“哪有……我那是假寐……优雅的假寐！”

梁晚慈“那你的假寐还是很金贵的。”

梁晚慈挑眉，笑。

梁晚慈“你‘假寐’了多久，某人就僵着肩膀一动不动多久，毯子掉了都还要喊我给你拉……”

李乐意“小慈姐！”

打开面前人的心房，好像打开了一只潘多拉魔盒，怎么突然说话这么有攻击性？李乐意叹气，脸烫得好像要煎鸡蛋，顺手抓起梁晚慈的香槟杯又灌了一大口，结果被气泡呛得直咳嗽，梁晚慈赶紧给她拍背，再嘲笑的话没说出口，偏生前面的人又扭过头来：

翟潇闻“怎么了这是？”

梁晚慈脸上笑意更盛，李乐意觉得自己的温度马上可以触发飞机上的烟雾报警器，憋了半晌闷声扔出一句呵斥：

李乐意“不关你事！”

翟潇闻不解，翟潇闻叹气，翟潇闻揉揉自己仍然麻木的肩膀，感觉前路仍然艰难。

这会周柯宇也又看过来，幽怨的目光好像要把她扎穿。李乐意只能屈服于邪恶势力，起身以前，没忘记凑到梁晚慈耳边，飞快道：

李乐意“小慈姐！落地第一顿火锅我请！”

梁晚慈回以一个心照不宣的、明亮的笑容：

梁晚慈“好，鸳鸯锅，我吃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