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吻戏

“当一阵风吹皱了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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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将剧场染成温柔的琥珀色，许言倾攥着剧本的手指微微发颤。

排练室的玻璃映出她苍白的脸，扉页上"吻戏第17幕"几个字刺得眼睛生疼。三年了，她以为再次见到杨博文时自己会足够平静，可当他带着熟悉的雪松气息走进来，那些拼命压抑的情绪又开始翻涌。

"许老师，杨老师到了。"助理小周的声音惊醒了她。许言倾迅速调整好表情，转身时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杨博文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身形比记忆中更挺拔，只是眉梢眼角多了几分疲惫。

"好久不见。"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许言倾扯出一抹公式化的微笑："杨老师还是这么准时。"空气里弥漫着尴尬的沉默，直到导演拿着喇叭走进来打破僵局。

"这场吻戏是整部剧的高潮，两位一定要演出那种爱而不得的撕裂感！"导演唾沫横飞地讲解着，许言倾却感觉呼吸都困难起来。

她余光瞥见杨博文握紧又松开的拳头，突然想起七年前在大学话剧社，他们第一次演对手戏时，也是这样局促又期待。

排练开始，许言倾强迫自己入戏。她饰演的记者质问着杨博文扮演的明星，声音带着刻意的尖锐："你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消失？"台词刺得她心口发疼，那些被时光封印的记忆瞬间复苏——毕业典礼当天，她捧着鲜花在礼堂等了整整三个小时，最后只等到他经纪人发来的分手短信。

杨博文的瞳孔骤然收缩，他向前一步，喉结滚动："因为我不想拖累你......"话音未落，导演突然叫停："感情不够浓烈！重来！"

第三次排练时，杨博文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许言倾浑身僵硬，所有的愤怒、委屈和思念在这一刻决堤。她猛地推开他，剧本"啪"地掉在地上："杨博文，你到底还要伤害我几次？"

排练室陷入死寂。杨博文弯腰捡起剧本，纸张边缘已经被他攥出褶皱："对不起，我......"他的声音破碎，"当年我爸突然重病，公司濒临破产，我别无选择......"

许言倾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钢琴："所以你就选择消失？让我像个傻子一样找了你整整三个月？"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她想起那些在深夜痛哭的日子，想起删掉又恢复的聊天记录。

导演咳嗽两声打破僵局："要不今天先到这儿？两位调整下状态。"众人陆续离开，只剩下他们两人在空荡的排练室。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雨点敲打着玻璃，像是时光的呜咽。

"我每天都在后悔。"杨博文的声音混着雨声，"这三年我推掉了所有感情戏，直到听说你要演这部剧......"他突然靠近，带着体温的手掌轻轻覆上她的手背，"言倾，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好吗？"

许言倾的心跳乱了节奏，记忆与现实重叠。曾经那个在图书馆为她占座的少年，那个在星空下说要娶她的恋人，此刻就站在眼前。雨声渐大，淹没了她紊乱的呼吸。

"吻戏......"她别开脸，"明天再排练吧。"杨博文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背上的疤痕——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时，她为他挡下掉落的相框留下的。这个小动作让许言倾鼻酸，原来有些习惯，真的一辈子都改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