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残留的冰冷粘腻触感挥之不去，混合着那股奇异的、带着浓烈腥气和铁锈味的冰冷气息，如同跗骨之蛆。
林薇面无表情地蹲在实木地板上，目光死死锁住那颗躺在粘稠荧光液体中央、米粒大小的幽蓝晶体。
鱼缸里幸存的鱼儿还在惊恐地撞击着玻璃壁，砰砰作响，是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声音。
前世在酷热地狱的废墟深处，她曾在被啃噬得只剩下白骨的尸骸旁，见过类似的东西——更大，更浑浊，嵌在某种巨大变异兽的头骨里，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那时她以为是某种未知的矿物结晶。
但现在看来……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滩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粘液，用镊子夹起那颗小小的蓝色晶体。
入手冰凉，并非金属或石头的触感，更像是一种……凝固的能量体？
内部细微的星云状絮状物缓缓流转，仿佛有生命一般。
她将其放入一个厚重的铅盒——这是她为未来可能获得的放射性物质准备的——然后扣紧盖子。
活物无法在空间内存活。时间静止的力量，对生命而言是绝对的抹杀。那条小鱼被“取出”瞬间的恐怖爆裂，是生命强行从时间禁锢中被“拽”回流动时空所产生的剧烈排斥反应？
还是空间本身对“非许可”活物的清除机制？
无论答案是什么，都印证了铁砧那句警告：在真正的黑暗里，最可怕的往往不是看得见的刀枪。
这异能，既是她最大的依仗，也可能是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它需要代价，需要规则，需要她付出更多代价去摸索和掌控。
她清理掉地板的狼藉，将铅盒锁入保险柜最深处。那颗晶体和那股气息，让她隐隐感到不安。
暂时，空间异能的核心测试必须暂停。当务之急，是拿到“黑石集市”的入场券，解决武器问题。
时间指向晚上九点。
距离与“老烟囱”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林薇走进浴室，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身体，也冲刷着心底残留的惊悸和疑虑。
她换上最不起眼的深灰色运动服和跑鞋，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力求最大程度地融入夜色。
她打开书桌抽屉，拿出下午从铁砧那里得到的铜制旧齿轮信物和写着地址的便签。
齿轮入手沉重冰凉，上面那个模糊的“S”形印记在灯光下透着股粗粝的诡秘。
她将齿轮贴身放好，又将便签内容牢牢刻在脑子里，然后拿起准备好的另一个小包。
里面没有现金，只有几样东西：
一副特制的、能屏蔽大部分电磁信号的战术手套；
一个伪装成普通纽扣的微型EMP发生器（范围极小，仅能瘫痪近距离电子设备）；
一把开过刃、刀身哑光处理、带有血槽的碳钢战术直刀，刀柄缠绕着防滑的伞绳。
这是她今晚的依仗。
她将公寓内所有电子设备——手机、平板、智能手表——全部关机，取出电池，锁进一个特制的信号屏蔽盒。
最后，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座依旧灯火璀璨、却即将坠入永夜的城市。
冰冷的决心再次覆盖了所有情绪。
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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