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带走体温,也带来致命的麻木。每一次划水都像是在拖动千钧重担。肺部如同被冰碴填满,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
林薇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寒冷和剧痛中一点点模糊。她死死咬着牙,舌尖的剧痛带来一丝清醒,眼睛死死盯着对岸那片越来越近的、如同怪兽剪影般的荒草和废弃建筑。
将军的状态更差。冰冷的河水冲刷着它前肢焦黑的创面,每一次划水都带来钻心的痛苦。它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呜咽声也变得微弱。
不能停!停下就是死!
林薇眼中闪过一丝血红!她猛地深吸一口气,潜入水下,绕到将军身侧,用肩膀顶住它相对完好的侧腹,用尽最后的力量推着它向前游!
冰冷的河水灌入耳中,世界只剩下水流沉闷的涌动和自己沉重如鼓的心跳。黑暗,寒冷,剧痛……如同永恒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林薇的脚尖终于触到了粘稠湿滑的河底淤泥。到了!她挣扎着站起来,冰冷的河水只到腰部。她连拖带拽,将几乎虚脱的将军拉上了布满碎石和垃圾的泥泞河岸。
一人一狗瘫倒在湿冷的泥地上,如同两滩烂泥。林薇剧烈地咳嗽着,吐出带着腥味的河水,肺部火辣辣地疼。将军趴在她身边,身体剧烈地颤抖,废肢的创口在泥泞中蹭得一片狼藉,它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沉重的喘息。
刺骨的寒风刮过湿透的身体,带走最后一丝可怜的体温。林薇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被冻僵了。这样下去,不用杀手追来,他们就会在黎明前冻死在这片荒滩上。
不行!必须找到地方生火!取暖!处理伤口!
求生的欲望再次压倒了身体的极限。她挣扎着爬起,环顾四周。这里是一片废弃的工业区边缘,破败的厂房如同巨兽的骨架在黑暗中矗立。她选中了最近一栋只剩下半截墙壁、里面堆满了废弃塑料桶和破烂帆布的残破厂房。
她扶着同样挣扎站起的将军,深一脚浅一脚地挪进那半截厂房。里面充斥着浓烈的霉味和化学品的刺鼻气味。她找到一处相对干燥、背风的角落,用冻僵的手费力地扒开一堆还算干燥的废弃包装纸和木屑。
火!需要火!
她颤抖着从战术腰包一个防水夹层里,摸出一个密封的小金属管——镁棒打火石。这是最基本的野外生存工具。她将干燥的纸屑堆好,用冻得麻木的手指捏住镁棒,另一只手握着刮片,用力一刮!
嗤啦!
几点微弱的火星溅落在纸屑上,瞬间熄灭。
再来!她咬着牙,用尽力气再次刮擦!更多的火星溅出!其中一颗幸运地落在一小撮特别干燥的纤维上,冒起一缕细微的青烟!林薇立刻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如同呵护婴儿般对着那缕青烟吹气!
青烟越来越浓,一点微弱的橘红色火苗,如同黑暗中的希望之光,顽强地跳跃起来!
成了!
她小心地添加着干燥的木屑和细小的木棍,火苗逐渐壮大,驱散了黑暗,也带来一丝久违的、令人几乎落泪的暖意。橘红色的火光跳跃着,映照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和将军疲惫不堪的身影。
林薇脱下湿透的外套和战术背心,只穿着里面同样湿透的紧身速干衣。冰冷潮湿的布料紧贴着皮肤,寒意依旧刺骨。但她顾不上了。她将湿透的衣物搭在火堆旁的石块上烘烤。然后,她跪坐到将军身边。
火光下,将军前肢的创面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从爪垫一直蔓延到肘关节上方,大片皮肤和肌肉彻底焦黑坏死,如同被烈火烧灼过后的枯木。
创面边缘凝固着黑色的血痂和泥泞,散发着一种不祥的灰败气息。虽然空间之力导引走了那股侵蚀的“活性”,但物理上的损伤是永久性的,而且失血和冰冷让将军的状态极其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