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灯光在午夜显得格外刺眼。我站在场地中央的五芒星阵图中心，这是炎雅导师根据"心火相映，五芒为界"这句口诀临时绘制的。阵图用特制荧光粉勾勒，在黑暗中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雷烈站在五芒星的一个角上，尽管医生严令禁止他剧烈活动，但他坚持要亲自指导这次训练。月光从穹顶天窗洒落，为他苍白的脸庞镀上一层银辉，那道疤痕在光影中显得更加深刻。他穿着宽松的训练服，但依然能看出绷带在肩颈处的轮廓。
"准备好了吗？"他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中回荡。
我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自从三天前得知那句口诀，我们一直在尝试解读它的含义。今晚是第一次完整演练。
"记住，"雷烈缓慢地沿着五芒星的线条走动，脚步精准，"'心火相映'不是简单的能量共鸣，而是更深层次的连接。你需要完全向我敞开你的火焰本质。"
敞开火焰本质？这个概念太过抽象，我似懂非懂。但当我看向雷烈的眼睛，那里面的坚定让我莫名安心。
"我试试。"
我闭上眼睛，开始调动体内的热流。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这个过程已经变得顺畅许多。火焰从掌心涌出，呈现出比以往更加纯净的金红色，中心的金色光点也更加密集明亮。
"很好，"雷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现在，尝试将火焰沿着五芒星的线条传导。"
我俯身将手掌贴在地面上，想象火焰像液体一样沿着那些发光的线条流动。起初毫无反应，但当我默念口诀时，奇迹发生了——火焰真的开始顺着五芒星的边缘蔓延，像被某种无形力量引导着，很快勾勒出一个完整的燃烧五芒星。
"完美。"雷烈的声音带着罕见的赞叹，"现在，我要加入雷电能量了。准备好。"
他单膝跪在五芒星的一个角上，手掌同样贴地。蓝白色的电光从他指尖流出，沿着另一条边蔓延。当雷电与火焰在五芒星的第三角相遇时，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强大的能量波扩散开来，震得整个训练场微微颤动。
"坚持住！"雷烈喊道，声音因用力而紧绷，"让两种能量和谐共存！"
我咬紧牙关，努力控制火焰不吞噬雷电。这比想象中困难百倍——两种能量本能地互相排斥，火焰想要扩散，雷电想要穿透。汗水顺着我的额头滑下，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蒸发成白雾。
"口诀！"雷烈提醒道，"完整念出来！"
"心火相映，五芒为界！"我几乎是喊出这句话。
刹那间，一切都变了。火焰与雷电不再对抗，而是开始以一种奇妙的韵律交织旋转。金红与蓝白的光流沿着五芒星的轨迹加速流动，最终在中心点——也就是我站立的位置——汇聚成一道冲天而起的光柱。
我全身的细胞仿佛都在此刻苏醒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冲刷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不仅能感知到自己的火焰，还能感知到雷烈的雷电，就像它们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更奇妙的是，通过这种连接，我似乎能触摸到雷烈的一部分...本质？灵魂？没有合适的词汇能形容这种感觉。
光柱中，金红与蓝白的能量继续交融，形成一种美丽的金蓝漩涡。漩涡中心，隐约浮现出一个复杂的符号——圆圈内是燃烧的火焰，外围环绕着五角星，和苏雨晴描述的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因能量冲击而颤抖。
雷烈看起来同样震惊："古老契约印记...只在典籍中见过描述..."
就在这时，幻象突然袭来——我"看"到了星辰学院地下深处的一个密室，墙壁上刻满了与五芒星和火焰相关的符文。密室中央是一个石台，上面放着一本古老的书籍，封面正是那个契约印记！更令人震惊的是，密室有一道暗门，似乎通往...我父母曾经的实验室？
幻象转瞬即逝，但印象无比清晰。能量漩涡也开始不稳定，忽明忽暗地闪烁。
"控制不住了！"雷烈警告道，"慢慢收回能量！"
我们同时开始反向引导能量流。这过程比释放困难得多，就像试图让洪水倒流。当最后一丝火焰和雷电回到体内时，我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大口喘息。雷烈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靠在墙边，脸色比纸还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你看到了吗？"我气喘吁吁地问，"那个密室...还有符号..."
雷烈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星辰学院地下确实有古老遗迹，但那个密室...我从没听说过。如果它连接着你父母的实验室..."
"那可能藏着控制'种子'的真正方法！"我接上他的思路，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刚才说'古老契约印记'？那是什么？"
雷烈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如何解释："传说中，雷电与火焰的异能者可以缔结一种古老契约，形成永恒的平衡。印记就是那个符号——五芒星环绕的火焰。但具体内容已经失传几个世纪了。"
我回想起能量交融时那种奇妙的连接感，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所以我们刚才...？"
"只是触及了皮毛。"雷烈摇摇头，但眼神异常明亮，"但已经证明了那句口诀的有效性。你父母确实找到了控制'种子'的方法，只是来不及完善。"
炎雅导师突然从观察室冲进来，红发凌乱，眼中满是震惊："你们感觉到了吗？那种能量波动...整个学院的监测系统都报警了！"
我们这才注意到训练场周围的各种仪器要么冒烟，要么完全失灵。墙壁上新增了几道焦黑的裂痕，天花板上的灯具全部爆裂，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呃...抱歉。"我尴尬地说。
炎雅却出人意料地大笑起来："别道歉！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们知道刚才的能量读数达到什么级别了吗？接近S级共鸣！"她激动地在终端上点击着，"校长和长老们必须立刻知道这个进展！"
她匆匆离开去汇报，留下我和雷烈面面相觑。
"S级..."我小声重复，"那不是很危险吗？"
雷烈若有所思："危险，但也证明我们走在正确的路上。"他看了看时间，皱眉道，"已经凌晨两点了。该休息了。"
走出训练场，夜风清凉，带走了部分疲惫。校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巡逻的警卫偶尔经过。抬头望去，星辰塔的残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凉，周围环绕着临时搭建的防护力场。
"饿吗？"雷烈突然问，"食堂应该还有些夜宵储备。"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饥肠辘辘。使用异能会消耗大量能量，而今晚的训练更是前所未有的高强度。
食堂空无一人，但冰箱里确实有提前准备好的三明治和能量饮料。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透过玻璃能看到满天繁星。
"雷烈，"我咬了一口三明治，犹豫地问，"你父亲...他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私人问题让雷烈明显怔了一下。他放下饮料，目光投向远处的星空："严格但公正。作为雷家家主和特勤处处长，他把责任看得比什么都重。"停顿片刻，他补充道，"直到最后，他都在追查真相。"
"你很像他。"我轻声说。
雷烈苦笑："不，我远不如他。他从不被个人感情左右判断，而我..."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深邃如夜空，"而我已经无法客观看待你了，林小满。"
这句话让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自从那天他说"从第一次见到你的火焰就再也无法保持客观"后，我们之间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但谁都没有再提起。
"什么意思？"我鼓起勇气追问。
雷烈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然后，他做了一个完全出乎我意料的举动——伸手轻轻覆在我的手背上。他的掌心温暖而略微粗糙，带着训练留下的茧，还有细微的电流跳动。
"意思是，"他的声音低沉而真诚，"你点燃了一些我以为早已熄灭的东西。"
我的脸颊瞬间发烫，幸好昏暗的灯光掩盖了这个反应。我们四目相对，谁都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人抽回手。这一刻，所有的身份——实验体与监视者，学生与教官，火焰与雷电——似乎都不再重要。
"雷烈，如果我体内的'种子'真的失控...如果我变成'炎帝'那样的存在...你会怎么做？"这个可怕的问题一直萦绕在我心头。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我不会让那种情况发生。"
"但万一——"
"没有万一。"他打断我，灰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如钢铁般坚定，"我会找到方法控制它，稳定它，或者...与你一起承受。"
这个回答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我反手握紧他的手指，感受着两种能量在皮肤接触处微妙地交融，形成一种令人安心的平衡。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诡异的紫色闪光划过夜空，转瞬即逝。我们同时警觉地转头，但什么也没看到。
"你看到了吗？"我紧张地问。
雷烈点点头，表情凝重："影焰的能量特征。他们可能在测试抢走的'种子'。"他站起身，"该回去了，明天还有更多训练。"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那种被监视的感觉又来了。我假装整理头发，借机扫视四周，果然捕捉到远处树丛中一闪而过的酒红色头发——赵无痕！他在监视我们！
我悄悄碰了碰雷烈的手臂，用眼神示意方向。他微不可察地点头，表示已经察觉。
"别打草惊蛇，"他低声说，"校长已经派人监视所有可疑人物。"
分别前，雷烈突然叫住我："明天下午两点，主楼地下室见。我想调查一下那个密室的事。"
"你伤还没好——"
"已经好多了。"他坚持道，"时间不等人，影焰的行动越来越大胆。我们必须先一步找到你父母留下的线索。"
回到宿舍，苏雨晴已经睡了，但床头灯还亮着，旁边摊开着各种古籍和笔记。我轻手轻脚地洗漱，但还是惊醒了她。
"小满？"她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几点了？"
"凌晨三点。抱歉吵醒你。"
她摇摇头，突然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我又梦到那座塔了...这次更可怕。整个学院都在燃烧，紫色的火焰中有东西在移动...像是人形，但又不像..."
我坐到她床边："具体什么时候？梦里有没有时间线索？"
"满月之夜。"她不假思索地回答，然后自己都愣了一下，"奇怪，我怎么会知道...但梦里就是有这个信息。下一个满月...还有九天。"
九天。这个期限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满月之夜，苏雨晴预见的灾难将会降临。而我和雷烈刚刚发现的密室线索，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雨晴，你还记得那个符号吗？五芒星环绕的火焰。在梦里有没有出现？"
她皱眉思考："好像...在塔的废墟上？对！刻在一块巨大的石板上！"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小满，无论你们在计划什么，一定要小心。梦里有一种...非常邪恶的感觉。"
我点点头，想起窗外那道诡异的紫光和潜伏在暗处的赵无痕。影焰正在准备什么，而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躺在床上，我回忆着今晚训练时看到的幻象——那个地下密室，那些符文，还有那本印有契约印记的古籍。父母是否在那里藏了更多关于控制"种子"的秘密？雷烈提到的"古老契约"又是什么？
窗外，月亮被一片乌云遮蔽，校园陷入更深的黑暗。远处，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移动着，酒红色的头发在偶尔透出的月光下泛着血色。赵无痕按下通讯器，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报告，'种子'已进入第三阶段激活。目标与雷电系能力者的共鸣达到危险等级。请求执行'收割'计划最后阶段。"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批准。满月之夜，我们将收获'纯净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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