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一次妥协就成了处处妥协。

待事完后，已经是深更半夜。

看着身旁已经累的，瘫软成大字八爪鱼的江辰。

柳岁强忍笑意搓了搓人脸颊，披了件厚外套，轻手轻脚拉开卧室门。

客厅的月光正好，铺在地板上像层薄霜，映得茶几上的相框格外清晰。

那是他俩领证那天拍的，江辰笑得一脸傻气，非要凑过来亲她的脸，结果被她偏头躲开，只蹭到点侧脸。

她走到阳台，推开窗，夜里的风带着点凉意，吹得人清醒了不少。

刚才江辰累得直哼哼，说什么“下次再也不敢了”，可那眼神里的满足，骗不了人。

柳岁指尖划过冰凉的栏杆，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这人总是这样，嘴上说得厉害，真到了时候，却乖得像只大型犬。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队里的群消息，提醒明天早上有例会。

柳岁回了个“收到”，正准备收起手机，却看到屏幕上自己的倒影。

眼角眉梢带着点没散去的红晕，和平日里穿警服时的干练模样判若两人。

她忽然想起傍晚在超市，江辰非要推着她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里带着笑意，那时她只觉得尴尬，现在想来，倒像是偷来的浮生半日闲。

身后传来脚步声，柳岁回头，见江辰揉着眼睛站在卧室门口，头发乱糟糟的，像只刚睡醒的猫。

柳岁“怎么醒了？”

“你不在，睡不着。”江辰走过来，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颈窝，声音还带着点刚醒的沙哑。

“外面冷，进去睡。”

柳岁“吹会儿风。”柳岁没动。

江辰“哦”了一声，却没松手，只是把外套往她身上紧了紧：“那我陪你吹会儿。”

两人就这么站着，听着远处偶尔传来的车声，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幅安静的画。

过了好一会儿，江辰忽然说：“老婆，下次出任务，真带上我呗？我不吵，就看着你。”

柳岁柳岁叹了口气，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脸：“看我干嘛？看我抓坏人？”

“嗯。”江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看你穿警服的样子，特别帅。”

柳岁柳岁被他说得心头发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知道了，进去吧，冻感冒了还得我伺候你。”

江辰笑着应了，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

经过茶几的时候，他忽然停住，指着那张合照：“你看，那天你脸红得比现在还厉害。”

柳岁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

卧室里的被褥还带着暖意，江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很快就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的月光悄悄移了移，落在婚床的被角上，温柔得像个不会醒来的梦。

人生啊，有几个安稳的明天，就像自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一样。

每一天就像是偷里度闲。

她想起刚穿来这个世界的那天，警服还没捂热，就遇上持刀抢劫的歹徒。

是江辰不知从哪冲出来，举着相机对着歹徒猛拍，嘴里嚷嚷着“拍下来送你上新闻”，硬生生把人唬住了。

那时只觉得这人莽撞，现在想来，倒是傻得可爱。

她往江辰怀里缩了缩，他似乎被惊动，无意识地收紧了胳膊，把她抱得更紧。柳岁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嘴角弯起个浅浅的弧度。

管它什么莫名其妙的穿越，管它什么安稳不安稳。

能这样偷着懒，靠着他，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