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僵立在山坡上,无数信息在感官间碰撞。
冷硬的岩石、刺骨的北风、温暖的南风、刘耀文滚烫的胸膛和沉重的心跳,还有那在耳畔若隐若现的呼吸声,
一切交织成一场原始的盛宴,冲击着他的灵魂。
刘耀文忽然松开手,转身走向山坡另一侧,那里的积雪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他嗓音清亮,带着藏地的爽利劲儿:
“过来,把相机收起来,用心记住这片土地的每一寸呼吸。”
马嘉祺下意识跟上,脚步仍有些虚浮。
他看着刘耀文走到一匹漆黑油亮的骏马前,那马似通灵性,低眉顺从地让刘耀文抚过它的鬃毛。
刘耀文转身,目光灼灼:
“这是‘追风’,藏地最烈的马,也是我最信任的朋友。
今天,它带你去感受藏地真正的自由。”
马嘉祺喉头发紧,他看着刘耀文解开缰绳,把马牵到他面前。
刘耀文用力一拍马臀,那马长嘶一声,前蹄高扬。
马嘉祺下意识地握住缰绳,刘耀文却忽然伸手按住他:
“别怕,它不会摔了你,也别收着劲儿,它要的是信任。
就像我们,你不信任自己,也不信任这片土地,相机里永远只有空洞。”
马嘉祺喉结动了动,手不自觉地松开缰绳,又在刘耀文的注视下重新握住,
这次,他握得更紧,却也更放松。
刘耀文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翻身跃上马背,动作敏捷如豹,随后伸出手:
“上来。”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抓住刘耀文的手,借力跃上马背。
他的身体紧贴在刘耀文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强健的肌肉在薄衫下微微绷紧。
刘耀文轻喝一声,黑马如箭般射出,马蹄声在寂静的雪原上清脆作响。
风如刀般割面,马嘉祺本能地用身体贴紧刘耀文。
刘耀文的身体在颠簸中微微起伏,却稳如磐石。他的声音在风中清晰:
“怕什么,摔不死!这里是藏地,在马上你才能感受到这片土地的脉搏。”
马嘉祺闭上眼,任由风灌进领口,冷冽的空气让他头脑清醒。
他能感受到刘耀文的体温,那是一个人的热度,带着阳光和青草的味道,还有藏地独有的粗粝。
他忽然明白,刘耀文昨天在火炉边给他灌下的苦涩草药,今天在寒风中带他策马飞驰,
这一切,都是在试图打破他心中那堵无形的墙。
黑马沿着山坡奔行,远处的雪峰在阳光下闪耀着冷硬的光芒。
刘耀文忽然勒马,黑马前蹄高扬,发出欢快的嘶鸣。
马嘉祺被颠得险些前倾,却被刘耀文稳稳接住。
刘耀文跳下马背,大步走向一丛被雪半掩的灌木,折下一根细长的枝条。
“看,这树枝。”
刘耀文把树枝递到马嘉祺面前,那树枝上还挂着晶莹的雪珠,被他手指摩挲着,泛出木质的光泽。
他凑近马嘉祺,呼吸喷在对方耳畔:
“它在雪里埋着,可根还活着,等春天一到,它就抽出新芽。
你和它一样,马嘉祺,别让雪埋了你的根。”
马嘉祺浑身震颤,刘耀文的气息和那带着雪味的树枝混在一起,让他的感官瞬间麻木又极度敏锐。
他看着刘耀文转身去取马背上的水囊,
那挺拔的背影在阳光下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如同藏地的山峦,沉默却充满力量。
刘耀文拧开水囊,递过来:
“喝点,别让舌头冻僵了,还得回家。”
马嘉祺接过水囊,冰凉的水顺着喉咙滑下,带走了些许燥热。
他站在雪地里,看着刘耀文拍掉身上的雪花,露出发间未化的霜雪。
他忽然开口:
“刘耀文,你为什么这么执着?”
刘耀文动作一顿,他没回头,只是望着远处的雪山,眼神深邃得像藏地的湖泊:
“这片土地,它不是你能用相机框起来的风景。它是风,是雪,是山,是活生生的命。
你得用骨头去记,用血去暖,它才不会把你当过客。”
马嘉祺喉头发涩,他看着刘耀文转身走向黑马,动作敏捷地跃上马背。
他深吸一口气,也跟着跃上马背,紧紧握住缰绳。
刘耀文回头一笑,那笑容如同高原的烈日,炽热又无拘无束:
“走吧,去更远的地方。”
黑马再次奔腾,马嘉祺紧紧贴在刘耀文身后,他闭上眼,任由风声和马蹄声淹没自己。
此刻,他不再只是一个旁观者,而是一个被这片土地紧紧包裹的人,一个在刘耀文的引领下,逐渐苏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