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2011年1月19日，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住院部三楼，一间单人病房内。窗外阳光稀疏地洒在白色的床单上，映出几分宁静。云清柚刚吃完早餐，正安静地坐在床边。她低垂的眼眸盯着桌上的空碗，像是在想着什么，良久才抬起头看向正在收拾碗筷的颜晓晴，声音轻得像一阵风：“晴姐姐，我想回家了。”

颜晓晴手里的动作一顿，筷子碰撞着碗沿发出“咔嗒”一声脆响。她转过身来，看向云清柚露出一抹柔和的笑：“那我去问一下王医生，如果她同意，我们就回家，好吗？”

“好。”云清柚的回答简短却坚定。

颜晓晴点了点头，又低头继续收拾碗筷。餐具与瓷盘相碰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清脆而规律。她将东西整理妥当后，朝云清柚挥了挥手，然后推门出去。

时间像是变得格外漫长，云清柚望着紧闭的房门发呆，手指漫无目的地在被角揉搓着。没过多久，门再次被推开，颜晓晴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闯了进来：“王医生同意了！我去办出院手续，你自己待一会儿可以吗？”

“可以。”云清柚应了一声，眼尾稍稍弯起，但随即又归于平静。

颜晓晴离开后，病房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云清柚靠在床头，目光游离在墙上的挂钟和窗外摇曳的树枝之间，没注意到门口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女医生推门而入，她看了看云清柚，语气温和的说：“小柚子，今天就要出院了，你要记得准时回来复查，药也不能停，知道吗？”

云清柚应道：“嗯，我知道了，干妈。”

王医生点点头，嘱咐几句后便离开了。房间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下云清柚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阳光渐渐暖了起来，透过玻璃窗洒进来的光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斑驳的影子。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是中午。颜晓晴提着打包好的午饭回来了，兴冲冲地喊道：“小柚子，快来吃饭！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吃完饭我们就可以回家啦！”

“嗯。”云清柚接过饭盒，低头慢慢吃着。两人吃完后收拾好东西，携手走出了医院大门。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颜晓晴拉着云清柚坐上去，报了个地址后车子启动。

到达小区门口，颜晓晴先下了车，伸手扶住跟着下来的云清柚。付完车费，她一手拎着行李，一手牵起云清柚微冷的小手，朝大门处走去。保安亭里的颜晓晖看清来人，咧开嘴笑了：“姐，你终于回来啦！都好些日子不见了。”

“是你啊，今天轮到你值班啊？”颜晓晴笑着回应。

“是啊，今天我值班。”颜晓晖答道，随后目光落在云清柚身上，“这是小柚子吧？都长这么大了。”

“对，这是小柚子。”颜晓晴侧首看向云清柚，轻声提醒，“小柚子，还记得你晓晖哥哥吗？”

“记得。”云清柚轻轻唤了一声，“晓晖哥哥。”

颜晓晖闻言嘿嘿一笑：“哎，姐，你们从这儿到家还得走挺远的路呢，我开车送你们到家门口吧。”

“好啊。”颜晓晴一口答应。

颜晓晖转身去取车，很快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她们面前。两人上车后，车子一路平稳前行，不消多时就停在了一栋熟悉的别墅门前。颜晓晴下了车，云清柚紧随其后，颜晓晴邀请道：“晓晖，进来坐会儿吧。”

“不了，还得值班呢，等下班再聊吧。”颜晓晖摆摆手，冲云清柚挥了挥，“小柚子，再见。”

“再见。”云清柚也挥了挥手，目送车子驶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