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曹圆圆刚把背篓里的野菜和蘑菇倒在院子里,王秀莲就凑了过来,看着那堆榛蘑皱起眉:“这玩意儿能吃吗?别是有毒的,吃坏了肚子可咋整?”
“娘,这是榛蘑,没毒!”曹圆圆拿起一朵蘑菇给她看,“你看这菌盖、菌柄,跟咱以前见过的毒蘑菇不一样,我在书上见过的,肯定能吃。而且晒干了拿到镇上,还能换钱呢!”她故意提“换钱”,果然,王秀莲的眼神立刻亮了,也不纠结有毒没毒了,连忙找了块竹筛子,让曹圆圆把蘑菇摊开晒着。
曹小珍站在一旁,看着那堆蘑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跟着去后山,啥也没捞着,曹圆圆却挖了这么多能吃又能卖钱的蘑菇,爹娘还这么高兴,越想越觉得憋屈。
晚饭煮了野菜粥,曹圆圆还炒了盘荠菜,虽然没油没盐,却也吃得喷香。刚放下碗,就听见院门口有人喊:“曹建国在家吗?”
曹建国出去一看,是大队的会计老张。老张手里拿着个账本,笑着说:“建国,明天镇上有供销社的人来收山货,你家要是有蘑菇、野果啥的,明天早上可以拿到大队部去卖,价格还不错,榛蘑能给八分钱一斤呢!”
曹圆圆一听,眼睛都亮了。八分钱一斤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要是能多挖点,也能换不少钱。她连忙说:“张叔,我们家有榛蘑,明天一早就送去!”
老张点点头,又跟曹建国说了几句,就走了。王秀莲笑得合不拢嘴:“没想到这蘑菇还真能卖钱,明天早上我跟你一起去送!”
第二天一早,曹圆圆和王秀莲就背着晒干的榛蘑去了大队部。果然有供销社的人在,称重、算钱,一共卖了一块二毛钱。王秀莲拿着钱,手都在抖,一个劲地跟曹圆圆说:“还是你有本事,这钱够咱买两斤盐,还能给振峰扯块布做件新衣裳呢!”
曹圆圆心里也高兴,正想着以后多去后山挖点山货,突然听见有人喊她:“曹圆圆!”
回头一看,是邵倩倩。她拄着根拐杖,脚踝还是肿的,脸色却不太好,走到曹圆圆身边,小声说:“圆圆,你昨天在后山,是不是看到傅大哥藏东西了?”
曹圆圆愣了一下:“藏东西?没有啊,我没看见。”
“不可能!”邵倩倩急了,声音也大了点,“我昨天摔下去的时候,明明看到傅大哥在树后面藏了个布包,你跟他说话的时候,肯定也看到了!你是不是故意不告诉我?”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曹圆圆皱起眉:“邵倩倩,你这话可不能乱说。我昨天跟傅大哥就说了两句话,根本没看到什么布包。你是不是看错了?”
邵倩倩咬着嘴唇,眼神有点闪躲:“我没看错!肯定是你跟傅大哥关系好,故意帮他瞒着!”她昨天摔在坡下,确实看到傅林鹏在树后藏了个东西,可她不敢自己去问,就想让曹圆圆去问,没想到曹圆圆说没看见,心里又急又气,忍不住就说了出来。
就在这时,傅林鹏走了过来。他显然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脸色依旧冷淡,看着邵倩倩说:“我昨天在树后藏的是草药,准备给队里的老李叔治咳嗽的,有什么问题吗?”
邵倩倩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还直接说了出来,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是问问,没别的意思……”说完,拄着拐杖就跑了。
周围的人见状,也没再多问,各自忙各自的去了。曹圆圆看着傅林鹏,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傅大哥,对不起啊,刚才让你为难了。”
傅林鹏摇摇头:“没事。”他顿了顿,又说:“以后少跟邵倩倩走太近,她心思太多。”说完,就转身走了。
曹圆圆愣在原地,心里琢磨着傅林鹏的话,看来邵倩倩对傅林鹏的心思,不止是喜欢那么简单,说不定还有别的盘算。
回到家,曹圆圆刚把卖蘑菇的事儿跟曹建国说了,就听见院门口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出去一看,居然是卢剑海,他身后还跟着个中年男人,看穿着像是隔壁大队的。
卢剑海一看到曹圆圆,就指着她喊:“爹,就是她!昨天在后山偷了我们家的蘑菇!”
那中年男人皱着眉,看着曹圆圆:“你就是曹圆圆?我家剑海说你昨天在后山偷了我们家晒的蘑菇,是不是真的?赶紧把蘑菇还回来,不然我们就去大队部告你!”
曹圆圆愣住了,随即气笑了:“卢剑海,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昨天挖的蘑菇是自己在后山摘的,什么时候偷你的了?你拿出证据来!”
“证据?”卢剑海梗着脖子,“我昨天就在后山看到你挖蘑菇了,那片山是我们大队的,你在那儿挖蘑菇,就是偷!”
这话简直是胡搅蛮缠,周围的邻居都围了过来,议论纷纷。王秀莲急了,叉着腰骂:“卢剑海,你别血口喷人!我们家圆圆挖的是野生蘑菇,又不是你家种的,怎么就成偷了?你是不是想讹人!”
卢剑海的爹也跟着嚷嚷:“反正你们就是偷了!要么赔我们蘑菇,要么赔钱,不然这事儿没完!”
就在这时,傅林鹏突然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一把蘑菇,走到卢剑海面前:“你说曹圆圆偷了你家的蘑菇,你家的蘑菇是什么样的?”
卢剑海愣了一下,随口说:“就是……就是跟她昨天卖的一样的,榛蘑!”
傅林鹏冷笑一声,把手里的蘑菇递给他:“这是我昨天在后山摘的榛蘑,跟曹圆圆挖的一样。后山是公家的,不是你们大队的,谁都能摘。你说她偷你的,你家的蘑菇有什么记号?拿出来看看!”
卢剑海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根本就没什么蘑菇,就是昨天看到曹圆圆卖了钱,心里嫉妒,想讹点钱,哪想到傅林鹏会突然出来拆穿他。他爹也慌了,拉着卢剑海就要走:“我们……我们可能是看错了,走,回家!”
“想走?”曹圆圆拦住他们,“刚才你们说我偷东西,现在说看错了就想走?不行,得给我道歉!不然我就去大队部,让大队长评评理,看看你们是不是故意讹人!”
卢剑海和他爹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给曹圆圆道了歉,灰溜溜地走了。周围的邻居都夸曹圆圆厉害,王秀莲也松了口气,一个劲地说:“还是傅知青帮了大忙,不然今天这事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
曹圆圆看着傅林鹏的背影,心里有点感激。她没想到,这冰山知青,居然会主动帮她解围。
而不远处的树后,曹小珍看着这一幕,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她本来想看着曹圆圆出丑,没想到傅林鹏居然帮了她,越想越觉得不甘心,一个坏主意慢慢在心里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