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鬼胎降世,潼庙村完了…完了啊”
“陈久,这就是你的名字,爷爷希望小久能长长久久”
“她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她是怪胎,我们离她远一点”
“村西头的陈铁木匠死了,那个带着鬼契的怪胎不见了踪影……”
“生死簿上没有你的名字,你在六界轮回外”
“你爷爷用我给你续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童养媳”
“你脖子上的玉珠能跟我的玉佩通灵,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保管好它”
“小久好棒,自己试试把另一只鞋带系好”
“这次怎么没考好?是不是太难了没学会?哥哥教你”
“我们小久,长成大姑娘了,生日快乐”
“去吧,好好考,哥哥在家等你回来”
……
陈久猛地睁开眼,看着昏暗的房间,后背的冷汗濡湿了睡衣,数不清这是第几次重复了,这个梦像走马灯一样,总是能把熟睡的她叫醒。
拿起手机,习惯性的坐起来看时间,凌晨三点。
睡不着了。
下床去书桌前坐下,打开抽屉拿出里面的照片和玉佩,照片里唇红齿白的男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笑的开心。
放下照片,血红色的玉佩闯入视线,似乎还能听到他着急的声音,嘱咐她玉佩一定不能弄丢。
严浩翔,你怎么丢了呢?
……
我叫陈久,是个……丧门星。
我出生的那天是中元节,本来就是晦气的日子,母亲又因为生我难产死了,父亲在赶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也死了。
我落地的一瞬间,母亲便咽了气,接生婆看了一眼双眼紧闭、浑身发紫的我,一口咬定这是个死胎,让家里人赶紧把我跟母亲埋了,再找个法师超度一下,以免日后成煞。
唯一没有放弃我的,是爷爷。
爷爷干了一辈子木匠,偶尔也给人打棺开坟,这里面的门道懂的很多,我不知道那晚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只知道自我有记忆起,周围人都对我避之不及。
我能看到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不只是人们常说的鬼魂,还有一些藏匿在人间修行的妖,一开始我总是会被吓一跳,哭着找爷爷。
但后来我发现,爷爷看不到这些东西,我也渐渐习惯,只要不去刻意的看它们,它们不会来攻击我。
七岁那年,爷爷死了,我那时已经有了模糊的、生与死的概念,我看到爷爷的灵魂跟着高大的两个黑白人影走了,走时还回头看我,眼神里满是不舍。
从那之后,我的人生里多了个叫严浩翔的男人,他说我的命是他给的,说我是他的童养媳,说以后他养我。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我慢慢长大,但他却不会变老,我问过他多少岁了,他总是笑着,思考好一会儿,然后跟我说他也记不清了。
高考的那天,他笑的很温柔,让我好好考,他在家等我回来,结果我回来了,他却不在了,房间里整洁的像他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他的杯子、他常看的书、他的洗漱用品、他的气味…他所有的生活痕迹,全没了。
茶几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他留下了那枚可以和我的玉珠通灵的玉佩,看着有些瘆人的血红色,摆放在白色的茶几布上……
如今我已经二十岁,他离开的两年里,我从最开始的崩溃,到每日以泪洗面,再到现在的平静,不是因为释怀了,而是没办法了。
我知道他不是人,他身上几乎没有温度,他也不会变老,而且他说…我的命是他给的,所以他一定不是人,死亡之说于他而言,并不实际。
我找不到他……
于是每每心中愤恨之时,便对着那枚玉佩叫骂,虽然他听不到,但也小小解气。
陈久不告而别
陈久不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