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该吃药了。”
护士的声音在安静的病房中显得有些突兀,窗边的那坨东西动了动,随后又没了动静。
护士显然已经习惯。她将托盘放下,熟练地走到窗边掀开被子,露出窗帘底下蜷缩着的青年。
青年面对突如其来的光亮,抬手想挡住眼睛却被眼疾手快的护士抓住,跟拎小鸡崽似的被弄回床上。
转个身的功夫,青年又将自己蒙回被子里,在床尾缩成小小的一团,只露出一头乱七八糟的卷毛。
“别睡了,吃完药再睡。”
听见声音,青年不情愿的坐起,冲人伸出手。护士将药递到他手上,又端来水。
青年仰头把药吞下,水顺着他的嘴角滑落,在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水痕,更衬得那肌肤如玉般莹润。他放下水杯,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子的一角,眉眼低垂,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像振翅欲飞的蝶。
他抬头望向护士,湿漉漉的眼睛像蒙着一层雾气的宝石,又带着几分懵懂与无辜。护士看得母爱泛滥,在青年张嘴检查过后温声哄着人躺下,轻声走出房门。
门被轻轻带上,又过了一会儿,确认人已经离开后,祁咎言起身下床,眼中不见半分刚睡醒的迷茫。他摊开紧握的手,掌心中赫然躺着几个白色药片。
他将药片用纸包好,拿杯子将它们碾成粉末混在水中,全部浇到了窗边那株蔫了吧唧的绿萝上。做完这些,祁咎言扯着被子又缩回了窗帘底下。
他才没病。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今天是祁咎言到常青疗养院的第十年,他和往常一样,在吃过早饭后就蜷缩在窗帘底下晒太阳。
祁咎言是在八岁时被他舅舅送进来的。他记得那时是他的生日,不久前,他刚从舅舅口中得知父母去世的消息。他一个半大孩子守着父母留下巨额遗产,不过几天就被那些所谓对他好的人安了个由头,送到精神病院里。
说的是让他散心,实则是变相的囚禁。
祁咎言懒懒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他父母是商业联姻,感情淡薄,他从小也被确诊为情感障碍。他的父母整天在全球飞来飞去,而他从小跟着保姆长大,一年见父母的次一只手也数的过来。他和他们与其说是父子,更像是一个为了维护两家关系而出生的工具人。
所以在他知道父母去世后,祁咎言很快就接受了这一事实。虽说发生空难的概率很小,但偏偏就给他们碰上了。
造化弄人啊。
祁咎言这对父母在生前给他留下了遗嘱,在他成年后才能继承他们的遗产,但是如果在他成年前发生任何意外,那么这笔数额庞大的财富就无偿捐献给国家。
所以即使那些人看着这份遗产如何的抓耳挠腮,他们也得保证祁咎言能安安平平安安的活到18岁。
而今天就是祁咎言的18岁生日。
十年前,那些人不敢碰自己;但成年后,祁咎言不敢保证那些人为了钱财会做出什么事情。最为稳妥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只要他想,他随时都可以出院。
但祁咎言偏偏就不愿意了。
开什么玩笑?外面哪有院里好?没有数不完的功课,烦人的人际关系,每天早睡早起,作息规律,更何况这里的说话又好听,出了这他上哪找这么有意思的人去,他真的超喜欢这里的!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祁咎言选择继续留在这里。
祁咎言紧了紧被子,在阳光的沐浴中沉沉睡去。在睡梦里,他隐约听见一个声音。【您是否因为生活过于无聊而苦恼?想让生活过得更加有趣吗?恐怖游戏实况,您的不二之选!!!我们将给每位玩家带来精彩的游戏体验,快来加入我们吧!!!】
无聊吗?好像是有点,毕竟这一成不变的日子过了十年了。反正是在睡梦中,祁咎言痛快的答应了。
【欢迎进入恐怖游戏实况,我们将给这位玩家带来独一无二的游戏体验,请各位玩家牢记我们的口号,“生命不息,舆论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