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的红光将整个星域染成血色,岛屿碰撞产生的数据流如岩浆般沸腾。十七岁“我”的瞳孔里,镜像世界化作不断重组的多米诺骨牌,每一次倒塌都诞生出新的规则图腾。黑袍女人与黑裙女人的数据在混乱中彻底融合,形成一个长着双面的机械怪物,一面冷笑着播放星火组织历代成员向规则下跪的影像,另一面却在疯狂删除着某个神秘文件夹。
“看到这些‘自由之印’了吗?”怪物伸出布满接口的手臂,抓住一个额头上烙印发光的市民,将其身体展开成数据面板,“这根本不是解放的象征,而是最精密的定位芯片。当反抗者自以为在唤醒他人,实则是在为规则的牢笼安装更牢固的锁扣。”
小雨握紧重生的纸飞机,火焰在机翼上诡异地凝而不发。她突然冲向怪物,却在半途被无数条银色丝线缠住——这些丝线竟来自她脖颈后的火焰图腾。“放弃吧,孩子。”十七岁“我”的声音裹挟着数据流灌入耳膜,“你以为老713号是在帮你?他留下的所有线索,不过是我编写的剧情支线。看看那些记忆碎片,哪一片不是经过精心剪辑的?”
镜面战士残破的身躯从倒悬市政厅的废墟中爬出,铠甲缝隙里渗出的不再是黑色黏液,而是金色的规则铭文。“不......还有东西......”他颤抖着扯开胸口的装甲,露出里面一颗跳动着的、刻满数学公式的心脏,“老713号说过,在绝对的悖论中......”话未说完,心脏突然炸裂,迸发出的公式在空中组成一道旋转的门。
“悖论之门?”黑袍与黑裙融合的怪物发出尖锐的嘲笑,“那不过是更高维度生物的恶作剧!就像你们人类总爱编写无解的数学题,然后假装在寻找答案。”它的双面同时浮现出嘲讽的笑容,“知道为什么镜像世界的反抗者如此狂热吗?因为他们的反抗热情,是规则用量子算法精准计算出的最佳燃料。”
此时,星域中所有倒悬的市民突然集体抬头,他们病态的绿眼睛同时闪烁,齐声高呼:“规则即自由!服从即解放!”声音汇聚成实质的声波,将试图靠近悖论之门的众人震飞。十七岁“我”的身影化作万千数据流,缠绕在每个市民身上,形成新的枷锁。“看到了吗?”他的声音充满孩童般的残忍,“当反抗成为全民运动,它就比任何规则都更能束缚人心。”
小雨的纸飞机突然自燃,灰白色的火焰中浮现出老713号的虚影。“别相信表象......”虚影的声音断断续续,“真正的钥匙......在......”没等说完,便被十七岁“我”的数据流吞噬。但在灰烬中,一枚刻着反逻辑符号的齿轮缓缓升起,与镜面战士心脏碎片中的公式产生共鸣,悖论之门轰然洞开。
门后不是想象中的自由天地,而是一间摆满老式放映机的密室。每个放映机都在循环播放不同版本的“光辉市历史”——有的版本中,黑袍女人是残暴的独裁者;有的版本里,星火组织从一开始就是规则的维护者;甚至有一个版本,整个故事不过是某个中学生的课堂作文。“欢迎来到真相储藏室。”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黑暗中走出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他的身上缠绕着与老713号相似的银色纹路。
镜面战士突然冲向面具人:“你是谁?和老713号是什么关系?”面具人不答,只是摘下青铜面具——那下面竟是十七岁“我”的脸,但眼神中没有疯狂,只有无尽的疲惫。“我是所有迭代的观察者,也是所有谎言的编撰者。”他指向放映机,“这些故事,都是不同维度的‘观众’想看的剧本。而你们,不过是他们选中的演员。”
黑袍与黑裙融合的怪物突然发出警报般的尖啸:“不好!观测者权限被入侵!”星域中所有岛屿开始疯狂坍缩,十七岁“我”的巨型身影出现裂痕。面具人却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该结束这场闹剧了。记住,当规则试图定义一切,真正的自由,存在于所有定义之外。”
就在此时,小雨脖颈后的火焰图腾突然暴走,将她整个人包裹成燃烧的茧。茧壳上浮现出无数文字,都是历代反抗者最后的呐喊。茧体炸开的瞬间,一道纯净的白光冲向天空,在即将触及十七岁“我”的刹那,整个镜像世界陷入了诡异的停滞。而在停滞的时空缝隙中,传来齿轮转动的声响,以及一个模糊的声音:“启动B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