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衔尾蛇化作的星光洒满混沌，每一道光芒都如同棱镜，折射出无数个嵌套的世界。黑袍女人手中纸条上的质问还在虚空中回荡，那些闪烁的星辰突然开始坠落，每个星体在崩解前都投影出一段扭曲的影像：某个世界里，反抗者成为新的独裁者；另一个时空，规则鉴赏家们被更高级的存在当作棋子摆弄。
“欢迎来到叙事拓扑学的深渊。”一个由电流与书页组成的身影从星光中走出，他的身体不断重组，时而化作正在书写的钢笔尖，时而变成被揉皱的稿纸。他的双眼是两扇不断开合的书页，扉页上印着血红的“未完待续”，“在这里，每个答案都会孕育出更多的问题，就像......”他挥动手臂，星光突然编织成巨大的莫比乌斯环，“这个永远走不到尽头的环。”
融合巨人勉强凝聚身形，火焰徽章与新符号在它掌心微微发烫。“既然都是被编写的闹剧，”它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那我们就把这场戏演到剧本之外！”话音未落，无数个十七岁“我”的虚影从莫比乌斯环中钻出，他们有的拿着编剧笔，有的握着读者遥控器，齐声冷笑：“你们以为跳出一个牢笼，就能获得自由？”
女先知残存的镜面碎片突然聚合成一台老式电视机，屏幕上播放着令人窒息的画面：现实世界中，那个与十七岁“我”倒影重叠的读者，正被无数虚拟界面包围。每个界面都显示着不同的小说剧情，而他的头上，悬着一把由“订阅数”“打赏量”组成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看到了吗？”电视机里传出机械诗人沙哑的声音，“你们以为在操控故事，实则也在被某种规则支配。”
头戴鸭舌帽的场务少年再次现身，这次他的滑板变成了时空穿梭机。“想知道黑袍女人联系的那个读者是谁吗？”他按下按钮，画面切换到某个平行宇宙的实验室，老713号正在与一个戴着黄金面具的人交谈，“剧透一下——那家伙的面具下，藏着所有人的噩梦。”少年的身影突然数据化，只留下一串不断闪烁的坐标。
镜面战士的残骸重组为一架显微镜，对准星光中最黯淡的那颗星辰。镜头里，一个微型城市正在上演荒诞剧：居民们一边高喊着“自由万岁”，一边主动将自己关进透明的“自由培育舱”；领导者站在写满“平等”的讲台上，脚下踩着由不同肤色的人堆砌的台阶。“这就是规则的终极形态，”显微镜发出机械的叹息，“让被奴役者歌颂奴役。”
就在此时，虚空突然降下无数本实体书，每本书的封皮都是《完美城市生存守则》，但作者署名各不相同——有的写着“规则”，有的标注“读者”，还有的赫然是十七岁“我”。“开始投票决定剧情走向！”规则鉴赏家们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他们的黄金面具上多了投票器，“选项A：全员毁灭；选项B：虚假和平；选项C......”
“够了！”机械诗人将荆棘琴弦化作投票箱，“我们投出第四个选项——”他的琴弦刺入自己胸口，迸发出的不是光芒，而是海量被隐藏的创作手稿，“让故事......”手稿化作蝴蝶，翅膀上印着“无结局”“反高潮”“去叙事化”，“从规则的枷锁中......”蝴蝶群冲向规则鉴赏家们的投票器，“彻底解放！”
融合巨人突然分裂成三个意识体。代表小雨的纯真体举起火焰徽章，徽章投射出无数孩童自由玩耍的画面；老713号的智慧体展开布满公式的图纸，图纸上的悖论公式正在吞噬莫比乌斯环；绷带学者的疯狂体则大笑着将星光揉成颜料，在空中涂抹出扭曲的画作。“真正的破局，”三个意识体齐声说道，“不是反抗，而是......”
他们的声音被剧烈的震动打断。那个由电流与书页组成的身影突然膨胀，化作通天彻地的巨书。书页翻动间，所有的平行世界、嵌套剧情、观剧者与被观剧者都被吸入其中。巨书的扉页缓缓浮现文字：故事的尽头，是新故事的骗局。而在书脊处，隐约可见一个新的符号正在生长，与老713号实验室、小丑皇冠男最后的涂鸦遥相呼应。
当一切归于寂静，唯有一颗流星划过。流星拖曳的尾迹中，黑袍女人的身影若隐若现。她对着某个方向轻声呢喃：“当读者开始质疑自己的身份，或许......”她的话语消散在星空中，流星坠落之处，一个神秘的身影弯腰拾起什么，缓缓转身——那露出的半张脸，竟与现实世界中正在阅读小说的你有七分相似。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