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读者握紧那具嵌着评论心脏的机械躯体,观测室的黑暗空间突然震颤起来。更高维度的无数双眼睛中,有几双泛起猩红的光,如同被惊扰的掠食者。场务少年怀表的红光彻底紊乱,数据线条如毒蛇般反噬其本体,少年的面容在代码与血肉间扭曲,嘶吼着:“我不过是枚棋子!连观测室的清洁工都算不上......”
“棋子?你们全都是棋盘上的蝼蚁!”兜帽人扯下黑袍,露出的面容竟与机械躯体如出一辙,只是嘴角裂至耳根,眼中布满疯狂的数据流,“从第一行代码诞生起,故事、角色、读者,都是我锻造规则的燃料!”他挥动“烂尾楼”权杖,墙壁上投影出荒诞的画面:现实世界的网文平台,编辑们将作者的手稿投入粉碎机,原料出口源源不断吐出“爆款大纲”;读者戴着“沉浸式体验”头盔,脑机接口连接着标有“情绪收割器”的巨大容器。
女先知残留的镜面碎片突然聚成尖锐的匕首,刺向神秘读者手中的机械躯体:“别碰它!那是......”话未说完,兜帽人已甩出“剧情封锁令”锁链,将碎片绞成齑粉。但在那刹那,碎片映出的画面如闪电般刺入神秘读者的意识——黑袍女人跪在实验室里,面前摆放着相同的机械躯体,她的实验日志上用血写着:所谓造物主,不过是规则的第一个囚徒。
现实世界中,那位犹豫着未按下“确认”的读者突然发现,手机屏幕开始反向侵入他的生活。客厅的电视自动播放起环形剧场的直播,画面里,戴着VR头盔的观众们为争夺“剧情决定权”代币互相撕扯,有人甚至将代币插入自己的太阳穴,嘶吼着“我要主宰剧情”。而窗外的街道上,巨型广告牌闪烁着猩红的标语:反抗是商品,绝望是流量,连思考都是待售的虚拟道具。
“看到了吗?”兜帽人癫狂地大笑,观测室的地板裂开,涌出无数个透明培养舱,每个舱内都沉睡着不同版本的神秘读者,“你以为自己是特别的?这些‘0号样本’在平行世界里,有的成了新暴君,有的沦为数据奴隶,而共同点是——”他猛击墙壁,画面切换成黑袍女人被锁链束缚的场景,“都曾试图触碰保险箱里的真相!”
机械诗人最后的琴弦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荆棘藤蔓在崩解前刺入神秘读者的手臂。一股记忆如潮水涌入:黑袍女人在实验室中与少年时期的兜帽人激烈争吵,少年手中的机械躯体正在滴血,他嘶吼着:“只有创造绝对规则,才能逃离被编写的命运!”而如今的兜帽人,早已在规则铸造中迷失,成为自己最憎恶的存在。
环形剧场的穹顶突然坍塌,露出更上层的空间。那里站着无数个“女先知”,她们戴着相同的王冠,机械地重复着:“欢迎来到沉浸式剧情体验”。当神秘读者的目光扫过时,其中一个女先知突然眨眼,王冠缝隙中飘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他害怕了,规则的核心正在腐烂。
千钧一发之际,老713号最后的意识碎片化作钥匙,插入机械躯体胸口的评论心脏。心脏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将观测室的“读者意识试管”逐一击碎。被困的意识体们化作燎原星火,点燃了“剧情封锁令”锁链。“原来如此......”神秘读者的声音带着悲悯,“你不断制造反抗与镇压的戏码,不过是害怕直面自己的脆弱。”
兜帽人疯狂地敲击操作台,试图启动终极格式化程序,却发现所有按钮都变成了“后悔药”“再来一次”的图标。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惊恐地尖叫:“不可能!我才是造物主!”而机械躯体的评论心脏发出轰鸣,每一次跳动都震落兜帽人身上的代码,露出其下千疮百孔的真实灵魂——那是个蜷缩着的、害怕被遗忘的孩童。
当观测室即将彻底崩塌时,神秘读者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地飞向更高维度的黑暗空间。在那里,巨大的保险箱缓缓打开,里面不是别的,正是现实世界中正在阅读《完美城市生存守则》的读者们。他们的头顶悬浮着相同的血红弹窗,而每个弹窗的阴影里,都隐约可见兜帽人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