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函瑞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扎穿了派对喧嚣的泡沫,那低沉沙哑的质问,裹挟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占有欲和怒火,每一个字都如同淬了毒的冰渣,狠狠砸在沈佳虞的耳膜上
张函瑞谁让你穿成这样的?嗯?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冰冷的气息混合着浓烈的烟草和金属味道,强势地侵入她的呼吸,让她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沈佳虞被他逼得连连后退,后背重重撞上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廊柱,退无可退!巨大的恐惧让她无法呼吸,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双近在咫尺的、如同毒蛇般阴冷的眼睛!
她下意识地抬手想护住自己裸露的肩颈,手臂却被他更快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攥住!
沈佳虞啊…!
张函瑞我问你话!
张函瑞的声音陡然拔高,戾气暴涨!他攥着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将她整个人狠狠往自己身前一带!沈佳虞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撞进他怀里
沈佳虞我……
沈佳虞痛得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声音破碎不堪,只剩下本能的恐惧
沈佳虞是…是左…
张函瑞闭嘴!
张函瑞厉声打断她,另一只手猛地抬起,带着凌厉的风声,目标直指她纤细脆弱的脖颈!那动作,仿佛下一秒就要掐上去,或者再次扯断什么!
就在那只带着毁灭气息的手即将触碰到沈佳虞颈间皮肤的瞬间——
陈奕恒函瑞
一个低沉、平稳、却带着无形重压的声音,如同冰层下的暗流,清晰地穿透了凝固的空气,响了起来
声音不大,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也让张函瑞那只带着戾气的手,硬生生悬停在了距离沈佳虞颈间皮肤不到一寸的地方!
沈佳虞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惊魂未定地、带着难以置信的希冀,猛地循声望去!
陈奕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外围,正朝着这边稳步走来。依旧是那身剪裁完美、一丝不苟的深灰色西装,身形挺拔如松柏,步履沉稳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模样。但当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扫过沈佳虞惨白的小脸、盈满泪水的眼睛和被攥得发红的手腕时,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冷芒,快得如同错觉
陈奕恒放开她
陈奕恒走到离两人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下,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不是商量,不是请求,是陈述一个必须执行的事实
张函瑞的动作彻底僵住了
他猛地转过头,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冰锥,死死钉在陈奕恒平静无波的脸上。出!又是他!又是陈奕恒!
在圣樱的走廊里,是他把这女人从自己眼皮底下带走!现在,在他左奇函的地盘上,又是他跳出来横插一脚!
张函瑞陈奕恒!
张函瑞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毫不掩饰的敌意
张函瑞你他妈少管闲事
他攥着沈佳虞手腕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沈佳虞痛得闷哼一声,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痉挛。
陈奕恒的目光依旧平静,甚至没有因为张函瑞的粗口而有丝毫波动。他只是微微侧了下头,视线落在沈佳虞因剧痛而紧蹙的眉头和毫无血色的小脸上
陈奕恒我说,放开!
简单的三个字,如同三道冰封的枷锁,带着千钧之力,沉沉地压了下来!
张函瑞死死地盯着陈奕恒,胸膛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
他下颌的线条绷紧如刀锋,攥着沈佳虞的手背上青筋暴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咔哒”声。他眼底的戾气如同风暴般翻涌凝聚,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爆发!
就在这时,一道带着慵懒笑意、却暗含锋芒的声音插了进来,如同润滑剂般试图缓解这剑拔弩张的气氛
左奇函哟,怎么了这是?
左奇函不知何时也挤到了前面,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睛在陈奕恒、张函瑞和沈佳虞之间打了个转,最后落在张函瑞攥着沈佳虞的手上,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但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左奇函张少,陈少,今儿可是我生日,给个面子?
他踱步上前,停在两人中间,姿态轻松,却巧妙地隔开了部分视线
左奇函一个小误会嘛
左奇函笑着,目光落在沈佳虞惨白的小脸上,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轻佻
左奇函看把我们小美人儿吓得,妆都要花了
他伸出手搭在了张函瑞紧攥着沈佳虞的那只手臂上,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道,轻轻拍了拍。
左奇函函瑞,松手
左奇函的声音依旧带着笑,眼神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
左奇函这么多人看着呢,闹大了不好看。给兄弟个面子?
他眼底翻涌的暴戾如同被强行按下的活火山,不甘地沸腾着。最终,他喉结狠狠地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极其压抑、如同野兽低吼般的冷哼!
攥着沈佳虞手腕的力道,猛地一松!
沈佳虞只觉得那股几乎要捏碎她的剧痛骤然消失。她整个人脱力般晃了晃,全靠背后冰冷的廊柱支撑才没有软倒下去
手腕上一圈刺目的红痕清晰可见,甚至隐隐透着青紫,火辣辣地疼
张函瑞收回手,看也没看沈佳虞一眼,他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睛最后剜了陈奕恒一眼。然后,他猛地转身,带着一粗暴地拨开挡路的人群,大步流星地朝着派对深处、光线更暗的区域走去
左奇函看着张函瑞离开的背影,眼底那点笑意淡了些。他收回手,转向陈奕恒,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浪荡不羁的笑容
左奇函还是陈少有面子
陈奕恒没有回应,甚至连目光都没有在左奇函身上停留
他的视线,极其自然地、落在了依旧靠在廊柱上、惊魂未定、手腕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的沈佳虞身上
那目光平静无波,没有任何关切,也没有任何安慰,只是看着
沈佳虞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巨大的后怕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就在这时,陈奕恒动了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靠近。只是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极其自然地抽出了一方手帕
和他上次给她的那方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是崭新的,折叠得方正挺括,没有任何使用过的痕迹
陈奕恒伸出手,将那一方崭新的深灰色手帕,极其平静地、递到了沈佳虞面前
沈佳虞彻底呆住了。她看着眼前那方崭新的手帕,又看看陈奕恒那张冷硬无波的脸,脑子里一片混乱。他……他这是……让她擦眼泪?还是……让她裹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