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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黑匣子里的惊雷(1)

死敌的法则

>祭奕瑾和林清晏的死对头终于被逼入绝境。

>深夜的总裁办公室,祭奕瑾将U盘推到他面前:“听听你当年怎么害死我父亲的。”

>录音笔沙沙作响,传出商会会长熟悉的声音:“……做得干净点。”

>对方突然大笑:“你以为只有我想他死?”

>林清晏踹门而入,举起平板电脑:“看看谁在楼下等你。”

>屏幕上,警灯正撕裂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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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点,像无数细小的子弹,狂暴地撞击着高耸入云的玻璃幕墙。窗外,这座白日里喧嚣鼎盛的都市,此刻被浓稠的墨色和冰冷的雨水浸泡、扭曲,只剩下模糊跳动的霓虹光斑,如同垂死巨兽眼底最后一点不甘熄灭的磷火。总裁办公室内,却是一片死水般的寂静,唯有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徒劳地循环。

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像一块沉入深潭的礁石,横亘在死寂的中心。桌后,沈鸿陷在宽大的真皮椅里,昂贵的意大利西装起了皱,领带被粗鲁地扯松了,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勒出一道不自然的红痕。他眼中曾经翻云覆雨的精明与傲慢,此刻只剩下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才有的、浑浊而疯狂的红丝,死死地盯着桌子对面那个身影。

祭奕瑾。

他坐在那里,如同风暴眼中唯一静止的存在。黑色的定制西装一丝不苟地贴合着他挺拔的身躯,每一道折痕都透着拒人千里的冷硬。灯光落在他脸上,切割出深刻而漠然的轮廓。他指尖夹着一支暗金色的钢笔,漫不经心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点,发出规律而细微的“嗒、嗒”声。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柄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沈鸿紧绷到极限的神经。

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硝烟味。沈鸿粗重的呼吸声是这死寂里唯一不和谐的杂音,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哑。

祭奕瑾终于动了。

他停下了钢笔的轻叩,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修长的手指伸进西装内袋,取出一个毫不起眼的银色U盘。那U盘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冷光,像一颗即将引爆的微型炸弹核心。他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沈鸿一眼,只是用指尖将那小小的金属物件,平稳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判意味,推过宽大的桌面。

U盘在光洁的红木表面上滑行,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摩擦声,最终精准地停在沈鸿面前,距离他放在桌面上微微颤抖的手指不过寸许。

“听听。”祭奕瑾的声音终于响起,比窗外的冷雨更寒彻骨髓,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钢针,“听听你当年,是怎么‘帮’我父亲走的。”

沈鸿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一缩,死死钉在那枚小小的U盘上,仿佛那不是U盘,而是一条盘踞的毒蛇。他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嘶哑的声音:“祭奕瑾…你找死!”

祭奕瑾的唇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绝非笑容,而是刀刃出鞘前刹那的反光。他微微侧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沈鸿那张因暴怒和恐惧而扭曲的脸上,平静得令人心悸:“找死的是谁,沈叔,你心里比我清楚。听听吧,听听你亲口定下的计划,听听你买通的司机是怎么踩下那脚油门…听听我父亲车上的黑匣子,最后录下了什么。”

“黑匣子”三个字,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沈鸿的神经上。他放在桌下的手猛地握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祭奕瑾不再看他,身体微微后倾,靠回椅背,按下了桌面上一个不起眼的遥控按钮。几乎同时,嵌入墙壁的巨大显示屏无声亮起。没有画面,只有一个不断闪烁跳动的音频波形图,如同垂死挣扎的心电图。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空白电流噪音后,一个略显失真却无比熟悉的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深处的回响,陡然撕裂了办公室里的死寂:

“……目标路线确认,从西郊工厂返回市区,必经老盘山公路。” 一个刻意压低的、带着几分紧张和谄媚的男声响起,是那个早已“意外身亡”的司机。

紧接着,一个沉稳、带着习惯性掌控语调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凌,狠狠扎进沈鸿的耳膜,也扎进祭奕瑾的心脏深处:

“嗯。盘山公路那段,护栏年久失修…事故多发地段。做得干净点,别留任何手尾。要看起来…像一场纯粹的意外。”

是商会会长梁振邦!那个永远带着儒雅笑容、德高望重的梁会长!

沈鸿的身体剧烈地一震,像被无形的电流击中,猛地从椅子里弹了起来!他双手死死撑住桌面,手背上青筋暴凸如虬龙,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他死死瞪着屏幕上那跳动的波形图,仿佛要透过它,看到背后那张伪善的脸。他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如同濒死的野兽。

“意外?意外!”他猛地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笑声癫狂而绝望,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刺耳得令人头皮发麻,“哈哈哈哈哈……祭奕瑾!我的好侄儿!你以为只有我沈鸿想他死吗?!”

他猛地俯身,那张扭曲的脸几乎要贴到祭奕瑾冰冷的脸上,腥臭的唾沫星子喷溅出来:“你父亲挡了太多人的路!他太干净了!干净得让所有人都睡不着觉!梁振邦…哈哈哈…你以为他是好人?他才是那条最毒的蛇!是他!是他怕你父亲掀翻桌子!是他怕你父亲查到他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沈鸿的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扭曲的快意和玉石俱焚的疯狂:“他才是真正的主谋!我只是…只是帮他递了把刀而已!你父亲的‘意外’…是整个商会送给他的礼物!懂吗?!是整个商会!!”

祭奕瑾的身体在沈鸿喷薄的狂吼中,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仿佛有冰山骤然崩裂,碎成无数尖锐的冰棱。梁振邦…商会会长…这个他从未真正怀疑过的、表面上的中立者!他父亲生前还曾多次与他私下深谈,言语间不乏信任……原来那伪善的面具下,藏着的竟是如此剧毒的心肠!

祭奕瑾放在扶手上的手指瞬间收紧,指节绷得死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地凸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撑破皮肤。一股暴虐的杀意如同失控的洪流,在他冰冷的躯壳内疯狂冲撞,几乎要撕碎他引以为傲的冷静。

就在这时——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轰然炸开!

厚重的、包裹着昂贵皮革的实木大门,如同被攻城锤击中,猛地向内爆裂开来!碎裂的木屑和金属零件如同暴雨般向室内飞溅!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裹挟着门外汹涌的冷风和湿气,如同撕裂黑暗的雷霆,悍然闯入这风暴的中心!

林清晏。

他大步流星地踏过满地狼藉的门板碎片,黑色的风衣下摆在身后猎猎翻飞,如同死神展开的斗篷。冰冷的雨水打湿了他额前的碎发,几缕黑发凌乱地贴在光洁的额角,更衬得他此刻的眼神锐利如出鞘的绝世凶刃,带着一种焚毁一切的戾气。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瞬间锁定了办公桌后僵立的沈鸿,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只有一片冻结的寒霜。

“沈董,”林清晏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寒冰的刀锋,清晰地穿透了沈鸿疯狂大笑的余音,也压下了祭奕瑾体内翻腾的杀意,“别急着讲故事。先看看,谁在楼下等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林清晏手臂猛地一抬,一个轻薄却坚固的平板电脑被他稳稳地举在身前,屏幕正对着沈鸿那张因惊骇而彻底扭曲的脸。

屏幕亮得刺眼。

画面是实时传输的俯视角度,显然来自这栋摩天大楼顶层的监控探头。

冰冷的、密集的雨线在屏幕上拉出无数道苍白的斜痕,无情地抽打着下方湿漉漉的街道。

就在这栋象征着沈鸿权力巅峰的宏伟大厦正门口,警灯!

一片刺目的、令人心悸的红蓝色光芒,如同地狱之门洞开时泄露的邪光,在瓢泼大雨中疯狂地旋转、闪烁!

那光芒是如此暴烈,如此肆无忌惮,将周围被雨水冲刷得光滑冰冷的建筑物外墙,映照得一片光怪陆离,如同末日降临前的异象。几辆警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静静地蛰伏在雨幕里,车门紧闭,蓄势待发。隐约可见穿着深色雨衣、荷枪实弹的身影在车旁无声地移动、集结。

那红蓝交替闪烁的光芒,如同死神的眼睛,透过冰冷的屏幕,死死地钉在了沈鸿骤然收缩的瞳孔深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沈鸿脸上所有疯狂、扭曲、绝望的表情瞬间僵死,如同被急速冷冻的石膏面具。他撑在桌面上的手臂剧烈地颤抖起来,带动着整个身体都开始筛糠似的哆嗦。那双刚刚还喷射着疯狂火焰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彻底崩塌的灰败和死寂。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意义不明的气音,却再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那红蓝的警灯,映在他失焦的瞳孔里,就是整个世界的终结。

祭奕瑾缓缓地,从那张象征着对峙中心的椅子上站起身。他挺拔的身影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投下一道沉凝的、压迫感十足的影子。窗外,城市的灯火在暴雨的冲刷下模糊成一片片迷离的光晕,如同沉入深海的城市遗迹。

他没有再看一眼彻底崩溃的沈鸿,仿佛对方已经是一具无关紧要的尸体。

他的目光,穿透了重重雨幕,投向城市更深、更黑暗的远方。那里,盘踞着另一个名字——梁振邦。那个道貌岸然、手上却沾满他父亲鲜血的商会会长。沈鸿不过是推到前台的刽子手,而梁振邦,才是握着刀柄、藏在幕后的那只手。

林清晏也收回了平板,随手丢给无声出现在门口、如同影子般的手下。他走到祭奕瑾身边,同样望向窗外那片被雨水统治的黑暗。冰冷的雨水顺着玻璃疯狂流淌,将窗外的世界切割得支离破碎。

“沈鸿完了。”林清晏的声音很低,带着雨水的湿冷气息,清晰地传入祭奕瑾耳中。

祭奕瑾没有立刻回应。办公室内只剩下沈鸿粗重、濒死般的喘息声和窗外永不停歇的暴雨轰鸣。死寂重新弥漫开来,却比刚才更加粘稠,更加令人窒息。这短暂的胜利,带来的不是轻松,而是更深沉、更汹涌的黑暗预感。

祭奕瑾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每一个字却都带着千钧的重量:“沈鸿的崩溃,只是开始。”他微微侧头,深不见底的黑眸对上林清晏同样锐利的目光,那里面是心照不宣的冷酷和决绝,“梁振邦听到风声,只会更快地抹掉所有痕迹,像毒蛇一样缩回更深的洞里。”

林清晏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如同寒刃出鞘时那一闪而逝的冷光:“那就把洞挖开,连根拔起。他藏得再深,也总会有尾巴露出来。”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沈鸿刚才情急之下喊出的‘七月行动’,就是钥匙。梁振邦绝不会想到,他当年用来收买沈鸿、清除异己的‘七月行动’,会从沈鸿这条疯狗的嘴里吐出来,成为勒死他自己的绞索。”

祭奕瑾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捕捉到林清晏眼中那丝一闪而过的、属于猎人的精光。他太了解林清晏了,这种眼神,意味着他早已布下了更深的局。“你有线索了?”

林清晏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拿出自己的手机,屏幕解锁,上面是一个加密通讯界面。他手指飞快地操作了几下,调出一张极其模糊、角度刁钻的照片。照片似乎是在一个光线昏暗的私人书房偷拍的,只能看到一个穿着考究家居服的男人背影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正低头看着一份摊开的文件。文件标题页上的几个大字,被拍摄者巧妙地聚焦放大——尽管依旧有些模糊,但足以辨认:

【七月行动 - 最终清算预案】。

落款处,赫然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梁振邦!

“钉子埋得很深,也很险。”林清晏的声音冷冽如冰,“梁振邦书房里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拍的。但沈鸿这条疯狗咬出的‘七月行动’四个字,足够让这颗钉子冒死把这份东西传出来了。虽然只有一页,但足以证明梁振邦不仅知情,而且是核心策划者。这份预案里提到了‘目标资产’、‘舆论引导’、‘意外定性’……和你父亲当年的‘意外’,手法如出一辙。”

祭奕瑾的瞳孔骤然收缩,视线如同实质的刀锋,切割着屏幕上那张模糊却致命的照片。梁振邦的亲笔签名!那份预案里赤裸裸的用词!冰冷的怒火在他胸腔里无声地燃烧,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炽烈,也更加冷静。

“还不够。”祭奕瑾的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的回响,“这只能证明他策划过类似行动。我们需要铁证,证明‘七月行动’的最终目标,就是我父亲。”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片被暴雨笼罩的、深不可测的黑暗都市,仿佛要穿透重重阻碍,看到那座象征着权力巅峰的商会总部,“梁振邦…他必须亲自开口认罪。”

林清晏收起手机,眼神同样凝重。他明白祭奕瑾的意思。扳倒梁振邦这种级别的老狐狸,仅靠一份模糊的预案照片和一个崩溃的沈鸿的口供,远远不够。梁振邦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否认、推脱,甚至反咬一口。他们需要更直接、更有力的证据链,需要让梁振邦在绝对无法抵赖的铁证面前彻底崩溃。

“那就让他开口。”林清晏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戾,“沈鸿是第一个缺口,这份预案是撬开缺口的楔子。梁振邦现在一定像热锅上的蚂蚁,急于掩盖一切,销毁所有可能关联的痕迹。他动得越多,破绽就越大。”

就在这时,林清晏的手机屏幕突然急促地闪烁起一个加密的红色信号!那信号极其微弱,一闪即逝,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林清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如同结了一层寒冰。他迅速再次解锁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急速敲击。屏幕上跳出一个极简的通讯窗口,只有一行冰冷的白色小字,如同墓志铭般浮现:

【目标书房。信号中断。重复,信号中断。请求…滋…】

文字突兀地中断在一片刺眼的信号干扰杂波中,最后那个“请求”后面的内容,永远地消失了。

“钉子出事了。”林清晏的声音冷得掉冰渣,眼底翻涌着骇人的风暴。信号在梁振邦的书房中断……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那颗好不容易埋进梁振邦心脏地带的钉子,很可能已经暴露,甚至……凶多吉少。

祭奕瑾猛地转头,目光如电射向林清晏的手机屏幕。那行中断的信息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刚刚因拿到关键证据而短暂凝聚的锐气。巨大的落地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厚重的铅灰色云层,瞬间将办公室内映照得一片青白,紧接着,滚雷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沉闷地碾过天际,震得脚下的地板都在微微颤抖。

雷声的余波还在耳中轰鸣,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祭奕瑾的助理,一个面容冷肃、行动利落的年轻人,快步走了进来,对室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视若无睹,径直走到祭奕瑾身边,将一部开启免提状态的加密卫星电话递了过去,同时递上一份薄薄的打印文件,声音压得极低:“祭总,张警官。另外,技术部刚刚截获并破译了一份加密指令,源头指向梁振邦的私人安全主管,指令内容已打印。”

电话里立刻传来一个沉稳而略带急促的男声,正是与祭奕瑾有秘密联络的张警官:“祭先生,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大厦所有出口,沈鸿插翅难飞。但刚刚接到内线紧急通报,梁振邦那边有异常动作!他动用了最高级别的加密线路,直接联络了负责他核心安保的‘灰雀’小队,指令内容被多重加密,我们正在全力破译,但需要时间!他很可能察觉到了危险,准备彻底清除痕迹或者潜逃!请务必小心,这个人极其危险!”

与此同时,祭奕瑾的目光迅速扫过助理递上的那份打印文件。上面的文字简洁、冷酷,带着清除一切的命令口吻:

【指令:灰雀。最高优先级。目标:七月行动关联档案库(物理及云端备份)、特殊联络记录(代号:司机)、内部审计报告(第三季度)。执行:物理销毁/彻底抹除。时限:接触目标前120分钟。授权:T.Z.B.】

梁振邦的亲笔授权代号!他果然在狗急跳墙!指令里明确提到的“七月行动关联档案”、“司机”代号、“内部审计报告”……这几乎就是在印证沈鸿的嘶吼和林清晏拿到的模糊预案!梁振邦要亲手抹掉所有能指证他的铁证!

时间!指令上那冰冷的“接触目标前120分钟”,如同一只无形的、飞速转动的秒表,开始发出催命的滴答声!

林清晏也看清了文件内容,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如同盯上猎物的鹰隼。“他想在警察或者我们找到核心证据前,把一切都烧成灰!”他语速飞快,“‘灰雀’是他的私人清道夫,手段狠辣,不留活口!我们的人…书房信号中断,很可能就是‘灰雀’动手了!”

祭奕瑾握着卫星电话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对着话筒,声音冰冷而决绝,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张警官,梁振邦正在销毁关键证据!指令目标是‘七月行动’的所有关联档案和‘司机’的联络记录!物理和云端双重销毁!他动用了‘灰雀’!我需要你们立刻行动!以最快速度控制梁振邦!阻止销毁!那些证据是钉死他的唯一希望!重复,立刻行动!”

电话那头的张警官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极端严重性,声音陡然拔高:“明白!我们立刻申请紧急搜查令!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他!你们自己注意安全!‘灰雀’非常危险!”

通话被急促地切断。

办公室内,气氛紧张到了爆裂的边缘。窗外,暴雨如注,雷声滚滚,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终极清算而咆哮。

祭奕瑾猛地转身,不再看地上瘫软如泥的沈鸿,大步走向门口,冰冷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划破沉重的空气:“清晏,走!”

林清晏紧随其后,眼神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和孤注一掷的决绝。梁振邦这头老狐狸终于被逼到了墙角,亮出了他最后的、也是最毒的獠牙。这最后的120分钟,将是决定生死的倒计时。

就在两人即将踏出破碎的门口时,身后传来沈鸿如同梦呓般、带着最后一丝扭曲恶毒的声音:“没用的…你们…斗不过他的…梁振邦…他背后…还有人…你们…都得死…”那声音越来越低,最终被窗外的雷雨彻底吞没。

祭奕瑾和林清晏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回头。沈鸿的诅咒如同败犬的哀鸣,已不值一提。

两人迅速步入专属电梯。电梯门合拢的瞬间,冰冷的金属壁映出两张同样冷峻、同样燃烧着复仇烈焰的侧脸。数字飞速下降,如同倒计时的读秒。

林清晏拿出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他迅速输入一连串复杂的指令,接通了一个加密频道,声音冷冽如刀:“我是‘枭’。目标:梁振邦宅邸,核心书房及地下档案室。任务:不惜一切代价,在‘灰雀’之前,拿到‘七月行动’核心档案原件!尤其是带有梁振邦亲笔批注和签名的文件!重复,原件!授权级别:最高。执行人:‘影牙’。立刻行动!”

命令下达完毕,林清晏收起手机,看向身旁气息冰冷如渊的祭奕瑾。

电梯急速下降带来的轻微失重感中,祭奕瑾望着电梯门上方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那数字每跳动一下,时间就流逝一分。他薄唇紧抿,侧脸的线条在电梯冷白的灯光下绷紧如刀锋,眼底深处是压抑到极致、即将喷薄而出的风暴。沉默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的叹息,却又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父亲的血,今晚必须用梁振邦的命来洗。”他顿了顿,补充道,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连同他背后可能存在的所有魑魅魍魉,一并…清算干净。”

电梯抵达底层的提示音清脆地响起。

门向两侧滑开。

门外,并非金碧辉煌的大堂,而是连接着地下私人车库的专属通道。惨白的灯光下,几辆线条冷硬、如同蓄势待发猛兽的黑色越野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引擎盖在灯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泽。

几个同样穿着黑色作战服、气息剽悍精干的身影如同从阴影中浮现的幽灵,无声地围拢过来,为首一人微微颔首:“祭总,林少,车已备好。梁宅方向,我们的第一梯队已经按计划开始抵近侦察。‘灰雀’有异动,外围发现了他们的踪迹,比预计的更快!双方可能有遭遇。”

林清晏眼神一厉:“遭遇?命令第二、第三梯队,立刻收缩,形成交叉火力压制!绝不能让‘灰雀’抢先进屋!给‘影牙’争取时间!告诉他们,目标只有一个——书房里的那个老式红木保险柜!钥匙在梁振邦书桌暗格里!不惜代价,拿到里面的东西!”

“是!”黑衣人领命,迅速通过耳麦传达指令。

祭奕瑾率先走向最中间那辆改装过的重型越野车,拉开车门,动作干脆利落。他坐进后座,身体深陷在冰冷的皮革座椅里,目光透过深色的防弹车窗,投向车库出口外那片被暴雨和警灯染成诡异红蓝色的世界。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出口的斜坡,汇成浑浊的急流。

林清晏也迅速坐进他旁边的位置,车门被外面的手下用力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隔绝了大部分雨声。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而澎湃的咆哮,车辆猛地启动,如同离弦之箭,冲入外面那片狂暴的雨幕之中。车轮碾过积水,溅起一人多高的浑浊水墙。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左右摇摆发出的单调噪音,以及引擎低沉的轰鸣。

车载加密通讯器突然亮起红灯,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林清晏立刻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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