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诊所
凌晨两点,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缩在出租车后座,紧紧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半小时前收到的神秘短信:“速来城西旧诊所,关乎你母亲的秘密。”
母亲已经去世五年了,这条短信却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突然插进我记忆的锁孔。司机透过后视镜瞥了我一眼,那目光让我不寒而栗,我赶忙移开视线,望向车窗外。昏暗的路灯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光斑,街边的店铺早已关门,寂静的街道显得格外阴森。
出租车在一栋破旧的建筑前停下。我付了钱,下车时,司机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摇上车窗,迅速消失在雨夜里。我抬头打量眼前的诊所,斑驳的墙皮脱落,“城西诊所”四个褪色的大字歪斜地挂在门头,玻璃橱窗布满裂痕,里面隐约可见积满灰尘的医疗器械。
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消毒水混合着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屋内一片漆黑,我摸索着找到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几盏老旧的白炽灯闪烁着亮起。惨白的灯光下,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掉了皮的长椅和一张积满灰尘的前台桌子。
“有人吗?”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却无人应答。我小心翼翼地走向里间,每走一步,地板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走廊两侧的房门紧闭,我鼓起勇气推开第一扇门,里面是一间诊室,破旧的办公桌、褪色的人体解剖图,还有一张脏兮兮的检查床。
正当我准备退出时,突然瞥见桌子底下有个黑色的日记本。我蹲下身,将它捡起,封面已经磨损得看不清字迹。翻开第一页,日期是二十年前,字迹潦草凌乱。我快速浏览着,日记的主人似乎是这家诊所的医生,记录着一些奇怪的病例——那些病人都有着相似的症状:昏迷不醒,皮肤逐渐变得冰冷发青,却查不出任何病因。
翻到最后一页,日期是母亲去世前一周,上面写着:“她来了,和那些人一样的症状,我不能让她像其他人一样消失,我要救她……”看到这里,我的心猛地一紧。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啪嗒,啪嗒”,缓慢而沉重。
我屏住呼吸,将日记本塞进包里,轻轻关上门,透过门缝向外张望。昏暗的走廊里,一个模糊的身影正缓缓向我走来。那身影佝偻着背,身上的白色大褂沾满污渍,头发凌乱地遮住脸。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等那身影走近,我才看清,那是一位面色惨白、眼神空洞的老妇人。她的皮肤毫无血色,嘴唇发紫,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她停在我所在的房门前,直勾勾地盯着门,我大气都不敢出。过了许久,她才继续缓慢地向前挪动,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松了一口气,正准备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异响。我猛地转身,检查床上不知何时竟躺着一个人!那是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长发遮住脸庞,水不断从她身上滴落在床单上。我惊恐地后退几步,撞翻了旁边的椅子。
那女人缓缓坐起身,头发滑落,露出一张腐烂不堪的脸,两只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看着我。“还……我……命……来……”她的声音沙哑而阴森,仿佛来自地狱的低语。我尖叫一声,转身冲出房间,却发现走廊的尽头不知何时被一道铁门挡住了去路。
我疯狂地拍打着铁门,身后传来拖沓的脚步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声。就在我绝望之际,我摸到了口袋里的日记本,突然想起日记里提到的一个暗室,据说藏着诊所所有的秘密。我转身,在墙上摸索着,终于找到了一块松动的砖块。移开砖块,里面是一个小孔,我将手伸进去,摸到一个开关。
按下开关,旁边的一面墙缓缓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我顾不上多想,一头扎进通道里。通道里弥漫着一股更加浓烈的腐臭味,我摸索着向前跑,不知跑了多久,终于看到前方有一丝光亮。
我冲出去,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里摆放着许多玻璃罐,里面浸泡着各种畸形的人体器官和婴儿标本。正中间的手术台上,躺着一具尸体,身上盖着白布。我缓缓走近,颤抖着揭开白布,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那竟然是我自己!
就在我惊恐万分时,身后传来一阵掌声。我回头,看到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站在那里。“欢迎来到真相的世界。”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你以为你母亲真的去世了吗?她和这些人一样,都是我的实验品。而你,不过是我最新的杰作。”
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痛欲裂,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一些陌生的画面: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冰冷的手术台、还有母亲痛苦的脸……原来,我早就死了,现在的我不过是一具被操控的躯壳,而这个诊所,就是一个制造恐怖与绝望的地狱。
面具男人一步步向我走来,我想要逃跑,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他举起手中的手术刀,寒光闪烁。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我听到他说:“放心,你很快就会和你母亲团聚了……” 黑暗彻底将我吞噬,而这个恐怖的诊所,依旧在雨夜中散发着令人战栗的气息,等待着下一个“客人”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