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长玉拿着简犹衫给谢征的婚服,礼貌性地敲了敲门,里头的人沙哑的声音应了声,樊长玉便推门而入,上前将婚服放到床头。
谢征轻瞥了一眼,又抬眸与樊长玉对视,樊长玉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话想对他说,果不其然,樊长玉拉开椅子。
樊长玉“你和简公子是不是很熟啊?他居然连你衣服尺寸都知道!”
谢征一怔,又重新审视那套婚服,又在霎那间想到樊长玉口中的“简公子”是谁,微不可察地出声,问道,
谢征“她送的?”
樊长玉点了点头,谢征在心底冷笑,倒是热心。
谢征见樊长玉没有离开之意,轻轻蹙眉,樊长玉抿了抿唇,难为情地道。
樊长玉“虽然你和简公子关系好,但是你假入赘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成吗?”
樊长玉诚恳地道,谢征默了半晌,轻微点头,樊长玉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房中恢复寂默,谢征出神地望着那套婚服,上手抚摸,随后便闭了闭眼,将婚服好生发到柜子里。
宴请宾客是少不了的,她拿出一两银子去买了一头猪,掌勺的厨子,赵大娘帮他去邻里走了趟,请了撞做菜的婶子,明日过来帮忙,还有喜糖糕点也备了一些。
樊长玉大概是头一个自己成亲,这天还得一早起来杀猪准备卤菜的新娘子,之前杀了卖的那头猪,剩下的猪下水和猪头肉也被她做成了卤味,两头猪加起来肉总算是切够了两盆。
快到中午了,她才被赵大娘催回房间换喜服梳妆,樊长玉坐在梳妆台前,听全福太太念《十梳头》和外边鼎沸的人声,外边宾客们议论的便是今日的新郎官。
一些妇人围坐在起嗑瓜子不免私下猜测“你们说赵家老两口帮着樊长玉这般藏着掖着,莫不是那新郎官长得歪瓜裂枣,嫌丢人不是?”
“我听说是那新郎官伤着了腿,不良于行!”“那不就是个坡子?”忽地,一杯水竟直接落到了这人头上“谁啊,不长眼啊?!”
简犹衫“哎呦,没把住杯子,泼着了您。”
本来妇人想着多说几句,见着了简犹衫的这张脸,看他衣着富贵,尽显气质,便也就噤了声,简犹衫轻笑,果断坐在了这群妇人的身边,戏谑地道。
简犹衫“在讨论这新郎官啊?”
简犹衫“我可听说这新郎官……”
简犹衫故意一顿,果然那群妇人便不动声色地凑耳过来听,简犹衫漫不经心地嗑着瓜子,迟迟没有下文,还是其中一位忍不住地道,“小公子,接着说啊,不说我心底难受啊!”
众人依依附和,简犹衫抬手示意安静,要众人围得近一些,故作深沉地道,
简犹衫“这新郎官可最厌恶背后嚼舌根的人,上一次已经抛尸荒野了……”
简犹衫尾音拖长,那群妇人显然是不相信,“小公子,可不带你这么唬人的啊”简犹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没再说话,不过后面确实没敢再背后说小话。
忽地,有响动,伸长脖子朝里望的众人,瞧见从打开的房门里伸出的一双拐时,心中暗道果然,又有不少人默默望了眼正剥橘子的简犹衫,没敢吭声,随着双拐的移动,新郎官一只脚跨出房门。
新郎官另一只也跨出房门后,他的模样落入众人眼中,红发带穿插在他的墨发间,而墨发红衣间的那张脸,俊美清隽,肤色似比落雪还白上几分,淡淡地往门外扫了一眼,冷漠又疏离,看清容貌的宾客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谢征在人群中匆忙瞥到简犹衫的背影,随即收回视线,拄着拐杖面无表情地穿过喧嚣的人群,彼时,简犹衫才望了过去,她刚刚为什么不敢面对谢征?
“这新郎官可真俊啊!”
面若冠玉,剑眉星目。
“先前谁说新郎官歪瓜裂枣的瘸子来着?”
简犹衫“光有一副皮囊……”
简犹衫小声嘟囔,便有耳尖的妇人听到,“小公子,这话说的,俊美的皮囊已胜过千千万万个,惹你生气了,看这副脸蛋,气也好消些不是?况且这新郎官好般俊俏,是一等一的好看。”
简犹衫尴尬一笑,想着逃离,便又听见“小公子,你模样也生得肤如凝脂,面若桃花,可曾有婚配?”简犹衫不知所措,没来得及回应,又听见“你可别吓着这后生,人家看着就富贵,你这说媒的毛病改改吧”
简犹衫见两人争执起来,趁乱离开了这七嘴八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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