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载舟？

“林昭……”

刘豪的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什么不该惊动的东西。他的手轻轻搭在林昭肩上，却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与颤抖。

林昭的眼角泛着一抹艳红，像是被血染过，水雾在眼底浮动，又被强行压下。他死死盯着培养舱中苍白如纸的禹载舟，声音沙哑却固执：“还有办法的……”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细微的疼痛让他勉强维持清醒。

“人格移植。”他斩钉截铁地说。

刘豪的表情瞬间凝固。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喉结滚动了一下：“你知道他和白简宁的情况不一样……”

“不试试怎么知道？！”林昭猛地抬头，嗓音撕裂般拔高，“难道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刘豪怔住了——他从未见过林昭如此失控的模样。

短暂的沉默后，林昭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恢复冷静：“……把我的第二人格移植给他。”

刘豪的瞳孔微微一缩。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林昭的第二人格是纯粹的杀戮本能，而一旦完全剥离主人格，林昭自己……很可能会彻底消失。

“……他会变成什么样子，你比谁都清楚。”刘豪的声音罕见地低沉，“如果失控，他可能会杀了你。”

林昭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走向操作台，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出人格移植的程序。他的动作很稳，仿佛早已做好决定。

刘豪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妥协：“……天杀的，我帮你。”

——

实验室里，空气粘稠得几乎令人窒息。

禹载舟的身体悬浮在幽蓝色的培养液中，苍白的皮肤在冷光下近乎透明，像是随时会消散的幽灵。数十根导管连接着他的大脑与林昭的神经接口，仪器屏幕上的数据疯狂跳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他的主人格已经所剩无几了……”刘豪盯着监测仪，声音发紧，"你确定要把'第二人格'全部移植给他？"

“嗯。”林昭的声音很轻，却毫无犹豫。

刘豪的手指悬在启动键上，迟迟未落：“……你会死的。”

林昭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睛，轻轻点了点头。

下一秒，刘豪猛地按下启动键。

——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林昭的身体猛地绷直，喉咙里挤出一声压抑的嘶吼。他的大脑仿佛被无数钢针穿刺，每一根神经都在被暴力撕扯。鲜血从眼角渗出，顺着惨白的脸颊滑落，在白大褂上绽开刺目的红。

“啊啊啊——！！”

他的惨叫声在密闭的实验室里回荡，玻璃器皿震颤着，培养液掀起细密的波纹。刘豪死死按住操作台，指节泛白，冷汗浸透后背。

——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强行剥离。

突然，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林昭瘫软在座椅上，呼吸微弱得几乎消失。他的视线模糊涣散，却仍固执地望向培养舱。

——那里，一双血红的眼睛，缓缓睁开。

——

空气瞬间凝固。

刘豪的呼吸一滞，下一秒，一股恐怖至极的信息素如海啸般爆发！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某种野兽般的压迫感，几乎化为实质，压得他膝盖一软，猛地跪倒在地，干呕起来。

培养舱的玻璃"咔嚓"一声裂开蛛网般的纹路，营养液如沸腾般翻滚。

——禹载舟站了起来。

水珠顺着他苍白的肌肤滑落，浸透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肌肉的轮廓。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某种非人的精准，仿佛一具被重新拼凑的傀儡。

刘豪的瞳孔剧烈收缩——那不是禹载舟的眼神。

“啪！”

桌上的烧瓶突然炸裂，玻璃碎片四溅。林昭勉强睁开眼，还未看清，一道阴影已笼罩在他面前——

冰冷的玻璃碎片抵上了他的咽喉。

林昭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缓缓抬头，对上了那双近在咫尺的血色瞳孔。

“……禹载舟？”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偏头，像是在审视一只濒死的猎物。

——然后，缓缓咧开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