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救吴邪和王盟，就得找到血清。
这件事，徐雾没掺和。
——她对自己的本事有自知之明，她觉得，自己还是别拖累那两人的进度了。免得他们两个还得费心保护自己。
万一在这个过程中把血清弄撒了呢？
哈哈。那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事实证明，徐雾的想法很对。
没有她添乱（划掉），黑瞎子和黎簇很快就拿到了血清，回来救人。
但血清只有一支。
“……怎么办？”
黎簇如释重负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
黑瞎子倒是想得很开。
“这铁皮楼里估计也找不到第二支血清了。”
他说：“一支就一支吧，能救一个是一个。”
黎簇被安慰到了：“你说得对，至少还有一支，可以救一个人。”
……可是，救谁呢？
他，他能放弃谁的性命，他怎么去做衡量？
呆站在那里，黎簇左右看看，表情慌乱，充满了求救的意味。
“我，我应该救谁？”他问。
黑瞎子没出声。
似乎有目光在这一刻锁定了他的面孔，他就像是没发现一样，神色平静得离奇。
吴邪就在这时突然暴起，夺过那支针管，扎进王盟的身体中。
黎簇真的惊呆了：“吴邪你干什么？”
男人看过来。
那双总是充满智慧、镇定和从容的眼睛，此时彻底蒙上了一层白霾，看起来恐怖又诡谲。他的声音也是虚弱的，风中残烛一般，似乎，他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失去呼吸。
他对黎簇说：“一切都结束了。”
“吴邪，你什么意思？”
少年冲动的质问，换来的是吴邪冷冰冰的一个字——“滚”。
黎簇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好，走就走！我早就想走了！”他大声说：“你以为我喜欢留在这个该死的古潼京吗？我现在就离开！”
【啧啧，看看这暴脾气，看看这被轻松拿捏的模样……果然是个小崽子。】
黑瞎子漫不经心的在脑海中发出慨叹。
吴邪的目光从黎簇身上挪开，落在他身旁。
——零秒钟猜到吴邪在看谁，哈哈。
黑瞎子也跟着看过去，嘴角的弧度丝毫不变。
……
哦。
【瞎子我刚才的感觉没有错，那姑娘真的在看我……怎么，快要告别了，突然发现了我的魅力？】
吴邪：……呵，才怪。
就不信道上知名的南瞎看不出来，少女的眼睛里全是沉静的审视，几乎要变成讽刺的冰霜。
——只有一支血清的情况下，都不开口表示要救自己的雇主，您这个保镖多人道主义啊？
就是跟之前……为了确定吴邪的生死，披荆斩棘下来救人的作风，有亿点点割裂捏。
……您意识到自己ooc了吗，亲？
：）
徐雾看向吴邪。
她当然没能完全看清这场棋局——如果她这个被卷进来的倒霉蛋，都能弄明白所有的一切，那以苏难嘎鲁的作风来看，吴邪还能活到现在，没死在敌人手里，徐雾只能认为，敌军约等于202x年的柯南酒厂，掺了90%的水。
所以，她也不知道，他现在虚弱濒死的状态，他神色里的愧疚……有几分为真。
……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作为一个人质。一个脑袋还算正常的人，她就应该认定——这一切，他的一切，她不能信哪怕半点。
要知道，以前看伪人小说时，她气得都快要乳腺增生了。
她现在可不能把自己变成伪人。
吴邪对着她做出口型，像是在说什么。也许是对不起，也许是叮嘱，也许是威胁。
乌发乌眸的少女露出一个完美的假笑。
“高中三年的课程，没有读口型这一门，我大学也没有培育过这项能力。不知道你要表达什么，就是这样，再见。”
他能不能看懂她这一长串口型文字呢？
徐雾懒得管。
那些如涟漪如波澜的情绪摇曳，到底没有彻底浸入她的世界，她的眼底是叫人无奈又爱怜的清明。
她转身离开。
*
这里似乎只剩下了飒飒冷风。
庙里安静得吓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瞎子才敲了敲自己大徒弟的脑袋：“行了，现在，除非他们两个是超人附体，否则肯定就听不到我们说话。”
他笑着问，像是在看好戏：“看来你的另一个计划不是非常成功啊？怎么，真准备打开笼子门，让还没彻底驯化的蝴蝶，从里面飞出来？这么慷慨～”
“……慷慨这个词，什么时候能跟我们这种人扯上关系了。”
吴邪似乎是被黑瞎子的话逗笑了。
他注视着远处的门。
——刚才，他就是看着那道纤细美好的身影，从那里离开，消失不见。
渐渐的，他笑意更深。
“她只是短暂的以为，自己获得了自由……她会意识到的。蝴蝶只是逃离了一个小笼子，却飞进了一个更大的，更逃脱不掉的囚笼里。”
所有的挣扎，都只会让蝴蝶陷得越深。
……永远无法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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