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围困的感觉真的很讨厌。
徐雾捏着棋子的指尖越来越用力,奈何她手劲太小,发不出任何声音。她要是大力士,棋子绝对能被她捏碎几颗。
但这不是她的问题。
实在是吴二白太混球!看看这盘棋下的!
感觉这里有个漏洞可以钻,试一下……好的,是他挖的陷阱。
感觉这里是他没发现的破绽,再试一下……好的,又是他下的套。
感觉下在这里也许可以挽回局面,再再再试一下……日啊,又被他拐到坑里了!
他明明可以在五分钟内干脆利落的结束这场对弈,却偏要看着她一次次徒劳的尝试,见到希望后再失望。这很有意思吗?嗯?
他居然还笑!
他还笑!!!!!!
吴二白端起手边的茶杯,借着抿茶的动作,掩饰了一下唇角的弧度。
——咳咳,实在是,老婆发现自己吃一堑又吃一堑的表情太可爱了。他还想多看看……唉,不该让佣人在旁边陪着的,下次一定吸取教训。
到时候就可以想亲就能亲(划掉)。
不过——
“明知道前方那点光亮很可能是诱饵,是假象,为什么每次都要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看看呢?”他放下茶杯,笑着叹息,语气里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味,“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缈缈,你的脾气比我想象的还要倔强一些。”
徐雾扯了扯嘴角,回敬一个毫无笑意的假笑:“哈哈,恭喜你啊,终于发现这件事了。”
202x年养出来的倔种。了解一下?
再说……反正她基本就不可能赢。在完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做一个疯狂的赌徒,孤注一掷,未必是坏事。不是吗?
“啪”
又是一枚棋子被少女落在棋盘上,她语气冷淡:“我的脾气就是这样。受不了的话,我们友好的互相说声拜拜,然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打扰,可以吗?唔,我觉得非常可以。”
“……”好一个自问自答。
“哦,还有。”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目光锁定了他的眼睛,如同霜雪一般:“再重复一次:如果你不想叫我‘小雾’,我也接受你将称呼变回‘徐雾小姐’……听得懂话吗?吴先生?”
这近乎撕破脸的发言,让周围的佣人们瞬间头皮发麻,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当场化作壁画,或者找个地缝钻进去,只求不被可能到来的低气压波及。
可吴二白却低低的笑出了声。
“别的称呼?”他从棋罐中拈起一枚黑子,在指间把玩,语气轻松自然得像是在讨论天气,“也可以啊。反正,一个月后,我们之间自然会有更亲密、更名正言顺的叫法。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提前使用——我很愿意。”
“……我说了,我、不、同、意。”徐雾面无表情:“强买强卖,当心我某天放火,把你们老宅给点了。”
“别说气话。”
男人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棋盘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依旧笑着,但眼神深处多了几分探究:“不过,我很好奇……态度如此坚决的拒绝我,那么,我的好姑娘,你希望由谁来那样称呼你呢?”
徐雾:哈哈,当然是我妈妈。我爸爸啊。可能还有我最好最好的闺蜜。
……5527都行。
在吴二白看来,女孩的神色平静得近乎冰凉,仿佛所有的情绪都被冻结在那双漂亮的眼眸深处。她淡淡开口,声音没有一丝波澜:“随便找谁都行。反正,名单里没有你。”
说完,她的目光缓缓扫过周围侍立的佣人。
——被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的时候,素云清晰的听见,许多人屏住了呼吸。
素云自己的心脏也在狂跳。
明知道被徐小姐点名可能会惹来二爷的不快,甚至是被“穿小鞋”,可是——可是在那一瞬间,她心底竟然还是不受控制地升起了一丝微弱的、连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希望——
【作为贴身佣人,会被选中的应该会是我吧?会是的吧?】
然而,徐雾的目光只是在素云脸上极其短暂的停留了一瞬,便果断的移开,最终落在了站在角落里的另一个年轻女佣身上。
“你。”徐雾朝着那个姑娘微微颔首,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定,“以后,你可以那么称呼我。”
“……我吗?”
名叫青橘的女佣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殊荣”砸懵了,愣了好一会儿,白皙的面颊才后知后觉的泛起红晕。
徐雾点头。
剩下的女佣则是在嫉妒之后,又战战兢兢起来。
——二爷,二爷他居然在笑?这是气疯了吗?我的天!青橘这傻丫头,今晚该不会被悄无声息地拖去填了黄河吧?
但吴二白看起来好像真的没生气。
他叹息着感慨:“你对女孩子总是要格外偏心些。”
徐雾呵呵:“那是因为我视线里看不到别的男生,但凡能多一个选择,我绝对选他——”
“那老三呢?你也会选?”他笑着问。
“……”
徐雾:靠。
这话她还真说不出口。您可真会举例子啊。
(那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