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警车"嘎吱"一声停在警局门口，轮胎碾过积水留下两道深色印记。张浩被两名警员夹着胳膊下车，冷风灌进衣领，激得他打了个哆嗦。苏梅走在前面，白大褂换成了件深蓝色的备用衬衫，领口扣到最上面一颗，显得脖子特别细。

接待室里一股子消毒水和旧报纸混合的味儿。墙皮剥落的地方贴着"坦白从宽"的标语，字都褪色了。张浩坐在塑料椅子上，椅子腿晃悠晃悠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对面的老警察翻着笔录本，钢笔在纸上划拉的声音特别刺耳。

"姓名？"\

"张浩。"\

"与死者林薇薇关系？"

张浩盯着桌子上的裂纹，那道缝从杯子底下一直延伸到桌边，像条怎么也合不上的伤口。他答着话，眼睛却瞟着门外。苏梅被带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背影挺得笔直，手却悄悄攥成了拳头。

"......发现尸体时你在哪里？"

警察的声音突然拔高，张浩回过神来，看见对方正皱着眉看他。他扯出个敷衍的笑：" sorry，昨晚没睡好。我在公司加班，监控能证明。"他摸了摸口袋，手机不在身上，估计是被没收了。

饮水机咕嘟咕嘟响着，水满了没人关。张浩盯着那个不断冒泡的纸杯，突然站起来："警官，我能去趟洗手间吗？"

老警察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快去快回。"

走廊里光线暗，地砖缝里积着灰。张浩被个年轻警员跟着，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来回撞。快到厕所时，他故意拐了个弯："哎？停车场那边好像有人拍照？"

警员愣了一下，顺着他指的方向扭头。也就是这两秒的功夫，张浩弯腰钻进停在边上的警车，手指在座位底下一阵摸索。摸到个纸团的瞬间，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哪有什么人拍照？"警员转回头，眼神里带着怀疑。

张浩把纸团攥在手心，脸上堆着笑："可能看错了，眼花了。"他塞进裤子口袋，手在里面迅速把纸团捏紧。进了洗手间，他反锁隔间门，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哗响着。摊开手心，那半张撕碎的报告被汗水浸得发潮。

"妊娠早期"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张浩扶着洗手台，镜子里的人脸白得像纸。薇薇怀孕了？在她最需要人陪的时候，自己却在跟白晴晴抱怨她身体不好......他一拳砸在墙上，瓷砖冰凉，震得指骨生疼。

审讯室比想象中要小，冷气开得足。张浩坐在金属椅子上，后背冻得发僵。桌子对面的矿泉水瓶上凝着水珠，顺着瓶身滑下来，在桌面上积成一小滩水。单面镜反着光，看不清外面，但他知道有人在盯着。

门开了，苏梅被带进来。她换了件干净的白T恤，头发梳成马尾，露出的脖子上有片红印，像是被什么勒过。坐下的时候，她的手在桌下攥了攥衣角，避开了张浩的视线。

"说说吧，"负责记录的年轻警员推过笔录本，"今天早上为什么会去废弃工厂？"

苏梅的声音有点抖："我收到条匿名短信，说那里有薇薇的遗物......我担心是 trap，但又忍不住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