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窗外

寒冬的清晨，值日生推开教室门，暖气裹着粉笔灰的气息扑面而来。瑶燃踩着早读铃冲进教室，发梢还凝着细碎的冰晶。江成不动声色把保温杯挪过去，里头的姜茶还冒着热气："早自习抽查《赤壁赋》，我给你划的重点背熟了吗？"话音未落，班主任抱着一摞试卷踏入教室，粉笔在黑板上敲出清脆声响："今天随堂测验！"

陈泽趴在桌上哀嚎，被前桌陈璟瑄用圆规戳了戳后背："昨天通宵打游戏的是谁？"她从书包掏出薄荷糖丢给他，转身时马尾辫扫过他课本上没写完的数学题。讲台上，老师突然点名："陈泽，上来把这道立体几何题写了！"全班哄笑声中，陈泽抓着草稿纸跌跌撞撞起身，在黑板前憋红了脸，倒是陈璟瑄实在看不下去，举手要求"补充解答"，纤细手指在黑板上画出清晰的辅助线。

午休的篮球场飘起零星小雪，冷皓投出的三分球被突如其来的雪球砸偏。向若玉躲在梧桐树干后偷笑，手里还攥着没捏好的雪团。少年抱着篮球走过来，睫毛上沾着雪花："美术社要办雪景主题画展，我...我拍了很多照片，要不要一起筛选？"他递过去的相机里，除了银装素裹的校园，还藏着不少偷拍她写生的侧影。

物理实验室的电流表突然发出刺啦声响，顾佳吓得后退半步，北冥川已经摘下眼镜凑近查看。"是导线接触不良。"他说着解开校服第二颗纽扣，露出里面印着公式的黑色T恤，指尖灵活地重新缠绕导线。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两人没注意到暖气氤氲的玻璃上，渐渐浮现出两颗靠在一起的雾气星星。

平安夜那天，教室被彩带和小彩灯装点得流光溢彩。叶云心踩着课桌挂拉花，慕容云天举着相机仰拍，镜头里却悄悄收录了她踮脚时飞扬的裙摆。突然停电的瞬间，江成摸索着从书包掏出仙女棒，火花照亮瑶燃惊喜的脸庞；陈泽趁机把剥好的橘子瓣塞进陈璟瑄嘴里，换来女生"橘子皮别乱扔"的嗔怪；冷皓摸索着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恰好落在向若玉的素描本上，那里新画了戴着圣诞帽的雪人军团。

一模成绩公布后，年级公告栏前挤满人。陈泽踮脚寻找自己的名字，突然被陈璟瑄拽到角落："数学最后一题思路错在哪，我给你讲！"她摊开写满批注的试卷，笔尖划过他潦草的解题步骤；江成和瑶燃的名字依旧紧挨着，两人蹲在公告栏下讨论志愿表，江成的草稿纸上画满相连的城市地图；北冥川指着顾佳试卷上的红叉轻声讲解，窗外的腊梅被风吹得簌簌落进她翻开的错题本。傍晚，值日生忘记锁教室门。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课桌上，江成和瑶燃并排坐在窗边，用荧光笔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涂鸦；陈泽和陈璟瑄为一道导数题争得面红耳赤，却默契地压低声音怕吵醒趴在桌上的向若玉；冷皓给熟睡的她披上校服外套，转身撞见慕容云天举着相机比出噤声手势；北冥川在黑板上画着复杂的物理模型，顾佳托腮看着，悄悄在他的草稿纸上画了只戴护目镜的小火箭。

教室后墙的倒计时牌一天天变薄，窗外的梧桐树抽出新芽又落满雪花。那些被风吹起的试卷，藏在课本里的糖果，课间操时偷瞄的目光，还有夕阳下并肩走过的走廊，都成了青春最鲜活的注脚。而在这方小小的教室里，他们把少年心事揉进习题与欢笑，让平凡的日子，开出了最动人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