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北宸综合性大学渐渐安静下来。但艺术学院的舞蹈排练厅却还亮着灯。
丁程鑫独自一人,对着巨大的落地镜,一遍遍地重复着白天课堂上被李教授重点“关照”的动作。手腕的伤处被厚厚的运动护腕固定着,但每一次发力,每一次支撑,都牵扯着神经,带来尖锐的刺痛。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顺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
中期考核在即,他不能因为受伤就掉队。李教授的严厉犹在耳边,他骨子里的倔强不允许自己退缩。可是…那个需要双手支撑、身体大幅度后仰的旋转跳跃动作,受伤的右手腕根本无法承受!
又一次尝试,在旋转到一半时,手腕剧痛袭来,他重心一歪,狼狈地摔倒在地板上。
丁程鑫嘶…
丁程鑫疼得蜷缩起来,抱着手腕,挫败感和委屈涌上心头。空旷的排练厅里,只有他压抑的喘息声。
就在这时,排练厅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逆着走廊的光走了进来。
丁程鑫以为是巡楼的保安,赶紧想爬起来:
丁程鑫老师,我马上就走…
马嘉祺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
丁程鑫猛地抬头,逆光中,马嘉祺的身影清晰地显现出来。他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和一个袋子。
丁程鑫马…马嘉祺?你怎么来了?
丁程鑫有些惊讶。
马嘉祺张真源说你晚饭没吃多少就出来了,猜你在这里。
马嘉祺走到他身边,放下东西,蹲下身,目光落在丁程鑫红肿的手腕和被汗水浸透的练功服上,眉头紧锁。
马嘉祺疼得厉害?
丁程鑫没…没事。
丁程鑫想把手藏起来,却被马嘉祺轻轻按住。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打开保温桶,一股浓郁的、带着药材清香的骨头汤味道弥漫开来。他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冰袋和药膏。
马嘉祺先喝点汤,补充体力。
他把保温桶塞到丁程鑫没受伤的左手里,然后拿起冰袋,小心翼翼地敷在他红肿的手腕上。冰凉的触感让丁程鑫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马嘉祺看着他疲惫苍白的脸,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
马嘉祺那个旋转动作,手腕受力太大。硬来不行。
丁程鑫可是考核…
马嘉祺考核不是拼命。
马嘉祺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
马嘉祺舞蹈不是只有力量,还有技巧和…变通。
他站起身,走到丁程鑫刚才摔倒的位置,模仿着丁程鑫的动作,做了个分解。
马嘉祺你看,这里,
他指着动作中一个关键衔接点,
马嘉祺你的重心转换太依赖右手支撑了。试试把核心力量再收紧一些,想象你的脊柱是一根轴,用腰腹带动旋转,右手只是轻轻借力,甚至…可以尝试用指尖轻点地面作为过渡支点,减少手腕的承重。
马嘉祺的示范动作并不专业,但他分析的角度精准,语言清晰。丁程鑫看着镜子里马嘉祺认真分解动作的侧影,听着他低沉平稳的声音,烦躁的心绪莫名地平静下来。
马嘉祺来,试试。
马嘉祺伸出手。
丁程鑫犹豫了一下,把没受伤的左手搭在马嘉祺伸出的手上,借力站起来。他按照马嘉祺的提示,摒弃了之前依靠蛮力的做法,专注地感受核心发力,将旋转的重心放在腰腹和流畅的轴线上,受伤的右手只是象征性地在需要平衡时用指尖轻轻触地。
一次,两次…虽然还不够完美,但明显流畅了许多,手腕的压力也大大减轻!
马嘉祺对!就是这样!
丁程鑫惊喜地看向马嘉祺,眼中重新燃起了光彩,
丁程鑫马嘉祺!你真是天才!你怎么想到的?
马嘉祺看着丁程鑫亮起来的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马嘉祺旁观者清。而且…编剧也要懂点舞台调度和肢体语言。
丁程鑫又试了几次,动作越来越顺。排练厅里只剩下他练习的脚步声、喘息声,和马嘉祺偶尔简洁精准的提醒。
马嘉祺左肩再打开一点。
马嘉祺呼吸跟上节奏。
马嘉祺眼神!不要看地板!
月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板上。一个专注地舞动,一个安静地守护。空气中弥漫着骨头汤的香气、药膏的清冽,还有一种无声流淌的、令人心安的默契。
不知练了多久,丁程鑫终于满意地停下,累得直接坐在地板上喘气,脸上却带着久违的轻松笑容。
马嘉祺拧开一瓶水递给他
马嘉祺差不多了,回去休息。
丁程鑫接过水猛灌几口,看着坐在他旁边的马嘉祺,月光落在他沉静的侧脸上,忽然觉得今晚的马嘉祺…格外好看。他鬼使神差地开口:
丁程鑫马嘉祺…谢谢你。
马嘉祺侧过头看他,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马嘉祺嗯。应该的。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丁程鑫的心跳再次不受控制地加速。他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护腕,耳根却悄悄红了。手腕似乎真的不疼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陌生的、温热的悸动,悄悄爬满了心尖。
月光无声,照亮了疲惫的小狐狸,也照亮了某人眼底,那不易察觉的温柔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