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的余烬在石缝间明明灭灭,映得石壁上的古老刻痕宛如游动的暗纹。
苏璃裹着张起灵的外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处磨损的针脚,那里还残留着他清冽的气息。
她抬眼望向通道深处,王教授正拿着放大镜研究一块剥落的壁画残片,吴邪和胖子则在整理绳索,唯有张起灵,始终保持着闭目养神的姿势,却让她能清晰感知到那道若有似无的注视。
“这处刻纹……像是西周早期的星象图。”王教授忽然直起腰,声音里带着兴奋,“但这星轨走向……竟与北斗七星的排布完全相反!”
胖子凑过去瞅了瞅:“反着的北斗?老爷子,这啥意思啊?是不是暗示着啥宝贝藏在反方向?”
“未必。”苏璃轻声开口,沿着石壁向前走了几步,指尖拂过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西周巫祝文化中,‘反斗’常象征‘逆天命而行’,多见于祭祀鬼神的厌胜之术。”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刻纹末端一个扭曲的人形图案上,“而且这图案……像不像被铁链缚住的巫者?”
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目光落在她指尖停留的位置,眸色微沉。苏璃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却故意避开,继续说道:“我家传的那卷残图上,也有类似的符号。父亲曾说,这是先祖为周穆王炼制‘长生药’时,记录下的‘引魂入鼎’之法。”
“长生药?”吴邪猛地抬头,“苏小姐,你是说……这七星鲁王宫真和长生有关?”
苏璃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火光下投下阴影:“残图上的文字早已模糊不清,只知道与‘玉俑’和‘青铜门’有关。”她刻意顿住,余光瞥见张起灵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玉俑!”王教授失声喊道,“难道鲁殇王……真的找到了长生之术?”
洞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唯有篝火噼啪作响。苏璃转身时,故意脚下一滑,惊呼着撞向身旁的石壁。预想中的坚硬触感并未传来,反而落入一个带着清冽寒气的怀抱。
“小心。”张起灵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手臂稳稳圈住她的腰。
苏璃抬眼看他,鼻尖几乎擦过他的锁骨,能清晰看到他喉结滚动的细微动作。她连忙站稳,脸颊泛起恰到好处的红晕:“谢、谢谢你张先生,我刚才看得太入神了……”
“这里的机关不止星象图。”张起灵松开手,目光扫过石壁两侧的凹槽,“每道刻纹对应一处翻板,稍有不慎便会坠入尸蹩窝。”
他蹲下身,指尖叩击着地面的青石板,发出“空空”的闷响。苏璃顺着他的动作望去,只见石板边缘果然有极细的缝隙。她心中冷笑——这剧情走向,倒与她“看”过的“剧本”分毫不差。
“张先生,你看这里。”她忽然指着石壁角落一处被尘土覆盖的凹痕,“这图案……像不像我家残图上的‘锁魂阵’?”
张起灵凑近查看,苏璃趁机递过手电筒,指尖有意无意擦过他的手背。那瞬间的触碰让他动作微滞,她却像毫无察觉般,继续说道:“残图上记载,破阵需以‘阳血’为引,注入阵眼……”
话音未落,胖子突然喊道:“哎!你们看这石板!是不是能撬开?”他说着便要用工兵铲去撬,却被张起灵厉声喝止:“别动!”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胖子脚下的石板突然向下凹陷,无数漆黑的尸蹩顺着缝隙喷涌而出!苏璃“啊”地一声尖叫,下意识躲到张起灵身后,却在他挥刀斩向尸蹩时,故意将手按在了身旁的石壁上——那里,正是她刚才“发现”的阵眼。
一股微不可察的狐火能量顺着指尖渗入石壁,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前方的石壁竟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一间堆满竹简的石室。
“帛书室!”王教授激动得浑身发抖。
众人涌进石室,唯有张起灵站在原地,目光紧锁着苏璃按在石壁上的手。她连忙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石壁的冰凉,却对着他露出无辜的笑容:“张先生,看来……真的被我说中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深邃得像要将她吸进去。苏璃能感觉到他的怀疑,却只是歪了歪头,故作困惑:“怎么了,张先生?”
“你的残图,”张起灵忽然开口,声音低沉,“上面除了锁魂阵,还有什么?”
苏璃心中一凛,面上却露出追忆的神情:“还有很多看不懂的图腾,像是……”她故意停顿,目光飘向青铜门的方向,“像是一扇巨大的铁门,门上爬满了虫子。”
张起灵的瞳孔骤然收缩。苏璃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更甚——这只孤狼,终于开始在意她这个“变数”了。
她走近他,声音放得极轻,带着一丝委屈:“其实我一直不敢说……自从父亲去世后,那卷残图就被人偷走了。我来这里,不只是为了考古,更是想找到偷图的人,拿回属于我家的东西。”
她抬起眼,泪光在眼眶里打转:“张先生,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但我总觉得……那卷图和这里的秘密有关,也和我要找的人有关。”
这番半真半假的话语,成功让张起灵的眼神柔和了几分。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沉默许久,才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正是她之前塞给他的玉坠。
“这个,”他将玉坠递到她面前,“你父亲还说过什么?”
苏璃心中一喜,面上却露出惊讶:“张先生,你还戴着?”她接过玉坠,指尖在红绳上轻轻摩挲,“父亲说,这玉坠刻着‘安’字,是让我‘遇不安则安’……只是我一直不懂是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地望着他:“张先生,你懂吗?”
张起灵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玉坠,最终只是移开视线,淡淡道:“进去吧,他们在等你。”
苏璃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弧度。玉坠上残留的狐火能量,正随着他的佩戴,一点点渗透进他的心神。
她知道,张起灵对她的好奇,已经从最初的警惕,变成了如今的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在意。
而她要做的,就是继续编织这张名为“身世”的网,让他一步步沦陷,直到心甘情愿地将最浓烈的爱意,双手奉上。
走进帛书室时,苏璃故意放慢脚步,让张起灵走在前面。火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她看着那道身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张起灵,你的秘密,我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