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上的日光灯发出轻微的嗡鸣声,惨白的光线笼罩着整个空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人胸口发闷。法官端坐在高高的主审席上,面无表情地扫视着被告席上的埃尔,又缓缓将目光移向旁听席上的韩伟东家属和律师。那种冷漠的目光像是一把无形的刀,直直刺进每个人的内心。
观众席后排,米花和她的同伴们懒散地窝在座位上,有的翘着二郎腿,有的歪着脑袋打哈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像眼前这场严肃的审判不过是一场荒唐的闹剧。突然,“咔嚓”一声脆响打破了短暂的沉寂——律师翻开文件夹,从里面拿出警方搜查记录、证人证词,还有丁程鑫提供的银行流水账单,动作干脆利落地摆在桌面上。纸张与桌面接触时发出的轻微摩擦声,在安静的法庭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么多证据都摆在面前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法官微微抬起眼皮,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抛向埃尔。
埃尔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声音嘶哑而沉重,就像破旧风箱拉出的最后一丝气流。他抬起头,眼神复杂得让人捉摸不透:“其实……我是美国缉毒局的线人。”他的声音低哑,顿了顿,干裂的嘴唇颤了颤,“而且……我已经患了绝症,没几个月好活了,根本没必要去杀人。”
这番话像是扔进平静湖水里的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波澜。旁听席上的人群顿时骚动起来,有人瞪大双眼满脸震惊,有人皱眉低声议论,还有人毫不掩饰地露出不屑的神色。
“2012年,我跟朋友一起搞了个能源项目,连美国能源部都参与进来了,当时他们开价9.4亿美元要收购……”埃尔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一丝激动,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可惜啊,最后却以‘威胁国家安全’为由被叫停了。9.4亿美元,就这么没了……”
他舔了舔嘴唇,声音沙哑中透着隐隐的愤怒:“后来我参军,参与了一次高度机密的任务。也正因如此,我的服役记录被完全抹去,没有任何书面文件能证明那段经历。”
退伍后,我和韩伟东开始合作研发抗癌药物,他也非常看好我的能源项目。但就在2016年……”埃尔的眼神骤然变得阴郁,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那天夜里,我住在酒店,突然有五个人持枪闯进房间。我别无选择,只能拼死反抗,最终把他们全都杀了。”
讲到这里,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极力克制着情绪:“等我开车出去兜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发现房间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那五具尸体全都消失了。从那以后,为了自保,我不得不买了一把枪随身携带……”
“有一天,我住在韩伟东家,准备签一个合作计划,但第二天碰巧遇到了一个叫瑞尔的女人。我刚到瑞尔家,就被能源部的特工盯上了,他还朝我开了两枪!”埃尔越说越激动,猛地一拳砸在桌上,椅子差点被掀翻,他咬牙切齿地喊道,“幸亏我穿了防弹衣,不然早就没命了!”
他喘着粗气,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后来,能源部的特工找到了我藏在仓库里的能源设备,当时我觉得一切都完了,于是用一次性电话联系了能源部的一个好友,让他给马斯发了一条信息。”
全场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马斯,之前正是他提供线索说埃尔找他帮忙搬尸体。
“我发的信息是——‘我完蛋了,他们刚刚找到了一切’。”埃尔一字一句地重复着,语气里透着一种奇异的冷静。
“为了保障自己的人身安全,我想找个有大量监控的地方避避风头,结果还没走到赌场,就被你们抓了。”
他说得滔滔不绝,几乎解释了所有细节,甚至连手机里为什么会有韩伟东电脑截图的原因也编得滴水不漏,声称是被黑客入侵后栽赃陷害。明眼人都能听出来这是个漏洞百出的故事,但偏偏听起来又似乎能够解释所有的证据。
律师显然被这一连串操作搞得晕头转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最终,法庭宣布休庭,埃尔依旧被关押,等待下一次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