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往安全屋开时,安安靠在裴夜怀里睡着了,小眉头还皱着,像是在做噩梦。楚棠坐在旁边,手里攥着块干净纱布,时不时往裴夜胳膊上瞟——之前的伤口又渗了点魂息,黑色的痕迹在绷带下若隐若现。
“安全屋在老城区的巷子里,是以前警局的旧宿舍,没人知道。”张建军从前面递过来瓶矿泉水,“等下进去先检查门窗,我已经让李梅提前放了些吃的和药,有情况随时给我打电话。”
裴夜接过水,没喝,只是放在腿边,目光盯着窗外掠过的老房子——墙皮斑驳,窗台上摆着些旧花盆,像极了他以前和苏棠住过的地方。楚棠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没说话,只是轻轻把安安的小胳膊往被子里塞了塞。
安全屋在一栋三层小楼的二楼,门是新换的防盗门,张建军打开门时,一股淡淡的霉味飘了出来。屋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双人床、一张单人床和一个旧衣柜,客厅里摆着个小茶几,上面放着几包泡面和面包,旁边还有个药箱。
“我先去楼下守着,你们收拾下。”张建军把钥匙递给楚棠,“晚上别开灯,拉上窗帘,镇魂局的人可能会搜老城区。”楚棠点点头,接过钥匙,看着他下楼后,才把窗帘拉上,屋里瞬间暗了下来,只有窗帘缝透进来点微光。
裴夜把安安放在单人床上,轻轻拍着他的背,动作比之前熟练了点。楚棠打开药箱,拿出碘伏和纱布,走过去:“再换次药吧,不然伤口会感染。”裴夜没拒绝,脱下外套,露出胳膊上的绷带——里面的伤口还在渗魂息,像块化不掉的墨。
楚棠用碘伏棉片擦伤口时,他没再像上次那样颤,只是盯着安安的方向,眼神软得像水。“疼吗?”她忍不住问,声音放得很轻。裴夜摇摇头,过了会儿才开口:“以前在魂狱里,比这疼百倍的伤都受过,现在这点不算什么。”
楚棠没接话,只是加快了缠绷带的速度。她知道魂狱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江茴的日记里写过,里面全是被镇魂局抓来的魂体,每天都要受折磨。一想到裴夜可能在里面待过,她心里就有点发堵。
换完药,裴夜把外套搭在椅背上,走到茶几旁,拿起包泡面看了看,又放了回去。楚棠走过去,打开冰箱——里面只有几瓶矿泉水和两个西红柿,是李梅留下的。“我去煮点面吧,”她说,“安安醒了肯定会饿。”
厨房很小,只有个电磁炉和一口小锅。楚棠接了点水,刚要开火,就听见卧室里传来安安的声音:“爸爸,我渴。”裴夜赶紧走过去,拿起床头的矿泉水,拧开瓶盖,小心地喂他喝。
楚棠看着他们,心里突然有点羡慕——她从小就没了爸妈,从来没体会过这样的温暖。她把西红柿切了,放进锅里,又打了个鸡蛋,看着水慢慢烧开,心里却不像之前那样慌了——就算这里是临时的安全屋,只要有裴夜和安安在,好像也能算个暂时的家。
面煮好时,安安已经醒了,坐在床上揉眼睛。楚棠盛了碗面,吹凉了递给他:“小心烫,慢慢吃。”安安接过碗,用勺子小口吃着,突然抬头看她:“姐姐,我们要在这里住很久吗?”楚棠愣了下,看向裴夜,他也在看她,眼神里带着点不确定。
“不知道,”裴夜走过来,摸了摸安安的头,“等坏人被抓住了,我们就换个好点的地方住。”安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低下头吃面,小脸上没了之前的失落,像是信了他的话。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很轻,却很密集,像是有人在巷子里走动。裴夜瞬间绷紧了身体,把安安护在身后,楚棠赶紧关掉电磁炉,走到窗帘边,悄悄掀开个缝往下看——几个穿黑衣服的人正往小楼这边走,手里拿着手电筒,在照每户的窗户!
“是镇魂局的人!”楚棠小声说,心里慌了起来。裴夜拉着她和安安往卧室退,轻轻关上房门:“别出声,他们应该还没发现这里。”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外面的脚步声和手电筒的光束扫过窗户的声音。
安安紧紧攥着裴夜的手,小身体在发抖。裴夜蹲下来,把他抱在怀里,小声说:“不怕,爸爸在。”楚棠站在他们旁边,手里攥着张建军给的哨子,心里却在想——这次,他们能平安躲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