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的空调风有点凉,楚棠把裴夜的黑色外套搭在病床栏杆上,指尖还残留着男人手机屏幕的温度——刚才和张建军通完话后,那部手机就一直攥在她手里,屏幕亮了又暗,始终没再跳出新的来电。
安安靠在裴夜身边,小手里捏着那个刻着“安”字的银锁,眼睛盯着输液管里缓缓流动的魂息,突然小声问:“爸爸,张叔叔会没事吗?”裴夜伸出没插针的手,轻轻摸了摸孩子的头顶,声音比之前稳了点:“会的,张叔叔很厉害。”
楚棠没接话,只是走到窗边,又按亮了那部备用手机——信号格满着,却静得反常。她想起刚才男人说的“赵坤提前去了林场”,心像被什么东西攥着,连呼吸都有点发紧。第一次在林场见到裴夜时,那里的草屑沾在他外套上,风一吹就飘走,现在想想,那片林子好像藏着永远散不去的危险。
“我再打个电话试试。”楚棠转身,刚要拨号,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着“李梅”的名字。她赶紧接起,还没开口,就听见李梅带着哭腔的声音:“楚棠!我们在林场老井边,张警官他……他被赵坤用魂狱钥匙伤了!”
“什么?”楚棠的声音瞬间抖了,“伤得重不重?你们现在在哪?”旁边的裴夜猛地坐直身体,输液管被扯得晃了晃,黑色魂息溅出几滴,落在床单上,像墨点一样晕开。
“我们在往医院送,张警官一直在流血,魂息探测器响得厉害……”李梅的声音混着救护车的鸣笛声,断断续续的,“赵坤跑了,他说要去医院找安安,你们一定要小心!”
楚棠挂了电话,手还在抖,转头看见裴夜正挣扎着要下床,输液针管已经被他拔了,胳膊上的针眼渗着黑色魂息。“你别乱动!”楚棠赶紧跑过去按住他,“医生说你魂息还没稳住,现在不能下床!”
“赵坤要找安安,我必须护着他。”裴夜的眼神很沉,像积了雨的云,“我知道魂狱钥匙的弱点,只有我能拦住他。”他说着,就要推开楚棠,却因为力气没恢复,又跌回床上,脸色白得更厉害。
安安赶紧抓住裴夜的手,眼泪掉在银锁上:“爸爸,我不怕,你别再受伤了。”孩子的哭声像根细针,扎得楚棠心里又酸又疼——她突然想起江茴日记里的话,“魂狱钥匙能吸魂息,谁碰谁倒霉”,裴夜要是真跟赵坤对上,说不定会……
“我去门口守着。”楚棠突然开口,把备用手机塞进裴夜手里,“你和安安待在里面,锁好门,我要是叫你们,再出来。”她没等裴夜反驳,就抓起那把之前从男人手里夺来的刀,往病房外走——走廊里很静,只有护士站的方向传来零星的说话声,却让她觉得每一步都踩在刀刃上。
刚走到楼梯口,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楚棠犹豫了下,还是接起,听筒里传来个沙哑的男人声音,带着阴笑:“楚棠小姐,我知道安安在哪个病房哦。”
“赵坤?”楚棠的手瞬间攥紧了刀,“你别过来,医院里全是警察!”
“警察?”赵坤嗤笑一声,“刚才那个穿白大褂的兄弟已经告诉我了,你们把他交给保安了?可惜啊,他手里还有个信号干扰器,现在警察都被引到住院部楼下了,没人会来管你们。”
楚棠心里一沉,回头往病房的方向看——走廊尽头的门还关着,不知道里面的裴夜和安安有没有听到这通电话。她深吸一口气,故意放慢声音:“你想要什么?安安的血?还是魂狱钥匙?”
“都要。”赵坤的声音冷了下来,“你现在把安安带到医院后门的停车场,我可以放张建军一条命,不然……你就等着给那个老警察收尸吧。”
电话突然挂断,听筒里只剩“嘟嘟”的忙音。楚棠站在原地,手里的刀和手机都凉得像冰——她知道赵坤在撒谎,可一想到张建军还在救护车上流血,心就像被撕开个口子,连选择的力气都没有。
走廊里的灯突然闪了下,楚棠抬头,看见个黑影从楼梯拐角走出来,手里拿着个闪着银光的东西——是魂狱钥匙!她赶紧往病房跑,嘴里喊着:“裴夜!快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