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迷茫

夜幕笼罩，第一颗流星划破天际的时候，瓦兰特的生机仿佛被抽离殆尽。人们沉浸在梦乡中，却不知道黑暗中悄然裂开了缝隙。诡异的生物从阴影中踱步而出，它们带着扭曲的姿态和嗜血的渴望闯入视野。这些生物追逐着混乱，追逐着杀戮，以血族为先锋的大军如潮水般淹没瓦兰特大陆，它们被称为“恶魔种”。天地格局崩塌，历史的齿轮开始转向新的轨道。

人类并非无动于衷，他们尝试用武器对抗入侵者，然而钢铁弹片在恶魔种的表皮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甚至核武也只能勉强削减它们的数量。曾经繁华的城市逐渐沦为废墟，科技文明被侵蚀殆尽，人类的数量锐减至十不存一。就在绝望之际，第一位圣骑士崭露头角。他的利刃能撕开恶魔种的皮肤，他的盔甲能抵御致命攻击。在他的带领下，圣骑士们为人类点燃了延续火种的希望，而骑士王的存在更是让夺回失地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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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地牢里，石阶上染着几抹殷红，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地牢中央，一个被铁链固定在倒十字架上的人影微微晃动，伤口渗出的血液汇聚成一摊暗红，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低沉的“咔咔”声。

“咚，咚。”远处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倒挂在十字架上的人影缓缓转动毫无血色的眼珠，随后又低下头，仿佛失去了兴趣。

“嘎吱——”门锁转动的声音响起，一道刺目的光线涌入室内。门外的身影迈步进来，随手关上了厚重的木门。

“骑士先生，吾名莉莉丝·桑格瑞吉斯，猩红血域的女王。可否告诉吾辈你的姓名呢？”莉莉丝一头银发垂落肩头，哥特风短裙衬托出她苍白纤细的身形，白色过膝袜勾勒出她修长的小腿。她的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落在中央的人影上。

“呵，要杀要剐随便你。莉莉丝是吧？我是不会告诉你任何事的。”莫离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却带着几分倔强。

“呐，吾都自报家门了，不报出姓名可是很失礼的哦。不过没关系，莫离，人类骑士‘御空’是你的称号，对吧？”莉莉丝歪了歪头，笑意愈加浓烈。

“没想到你们这群吸人血的东西情报还挺灵通。来啊，有种就杀了我！那伯爵就是我亲手斩掉的，你若不杀我，我迟早会回来取你性命！”莫离啐了一口血沫，毫不畏惧地瞪视着莉莉丝。

“不不不，那些伯爵死了就死了，吾并不在意。只是……”莉莉丝缓步走到莫离面前，语气轻柔得像是在闲聊。

“看来吸血鬼也不是铁板一块……”莫离话音未落，腹部便被一只白嫩的拳头狠狠击中，“噗——”他吐出一口鲜血，声音戛然而止。

“你为什么要杀掉他的女仆？那是唯一能与吾说得上话的有趣家伙。”莉莉丝的声音依旧平静，却没有掩盖住其中的一丝冷意。

“杀人者，就要做好被杀的准备……咳咳……”莫离知道自己已无生还的可能，眼中的疯狂渐渐浮现。他的语气变得肆无忌惮：“你们这群吸血的蝙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掠夺土地，装模作样，虚伪透顶！有种今天就杀了我，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来啊！”

莉莉丝伸手轻抚莫离的脸颊，似乎并未因他的辱骂而动怒。“你知道吸血鬼是怎么繁衍的吗？”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拿开你的脏手，你这个胸大无脑的小矮子婊子！”莫离恶狠狠地骂道。

莉莉丝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瞬。“你说什么？没关系，你也马上会变成这种样子的。”

“呵，说到痛处了？就你这平板身材，钢板都不为过……等等，你说什么？”莫离瞪大眼睛，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

“呐，骑士先生愿意听吗？我们血族的繁衍方式与人类类似，但王族有独特的手段，可以将自身全部基因注入人类体内，将其改造成王族吸血鬼。这被称为‘初拥’哦。”莉莉丝的声音如同低语般缓缓传来。

“怎，怎么可能……这种事情，不可能的吧！”莫离脸色惨白，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把人变成吸血鬼？一定是在骗我！对，一定是！”

“是真是假，你一试便知。那么，请多‘指教’哦，吾的女儿。”莉莉丝说完，猛地扑向莫离，将头埋入他的脖颈。

“混，混蛋！放开我啊啊啊！”脖颈传来剧烈的刺痛，莫离感到自己的血液飞速流失。他拼命挣扎，试图甩开莉莉丝，但她像钉子一样牢牢挂在他身上，獠牙逐渐深入，让他的意识濒临崩溃。

“等我出去，我一定要把你先剁碎再烧了！”疼痛让他的声音变得尖细，而他自己完全没有察觉。

“呼，呼……”此时，莫离身上的铁链已被解开，他跪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别，别过来……”看着莉莉丝步步逼近，莫离愣住了。他突然意识到，刚刚那软糯的声音竟然是自己发出的。此刻，莉莉丝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

“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吧，恭喜你获得新生，我的子嗣。”一面精致的镜子被扔到莫离面前的地上。莫离望着镜中那张与莉莉丝七分相似的稚嫩面容，惊恐万分。

“不，不不！”他下意识地后退，却无济于事。

“欢迎加入夜的世界，吾……的子嗣……”莉莉丝的声音逐渐扭曲，周围的光影开始破碎，黑暗吞噬了一切。

“不！”莫离猛然从床上坐起，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窗外，阳光透过窗户洒满整个房间。出租屋的墙壁上贴着一张一年前的报纸，标题赫然写着：“御空骑士在讨伐吸血鬼时孤军深入，因吸血鬼的阴谋诡计孤立无援，壮烈牺牲。”御空骑士的名字被用笔圈了出来。

莫离打开窗户，望向街道。孩童嬉戏，马车络绎不绝，市井商人的叫卖声连绵不绝。他怔怔地看着这一切，神情复杂。

一年前，他被初拥为血族公主。为了寻求脱离血族的机会，她主动请缨南征北战，双手沾满了不同种族的鲜血，包括人类骑士的鲜血。终于有一天，她逃出了猩红血域，而莉莉丝并未派人追捕她。如今，她以平民身份生活在故乡，已经适应了这种平凡的生活。

“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莫离无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