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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渡口乱,稚虎啸

重生之江宗主万人迷日常

悲恸的呜咽如同受伤幼兽最后的哀鸣,在空旷冰冷的祠堂里反复回荡,撞在沉默的牌位上,撞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撞在穹顶巨大的阴影里,最终被无边的死寂吞噬殆尽。

江澄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冰冷的蒲团上,早已哭得脱了力,喉咙沙哑得发不出声音,只剩下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余波而不受控制地、细微地抽搐着。

他死死攥着那截冰冷的断簪,尖锐的断口硌着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却远不及心口那被撕裂般的委屈和绝望。

祠堂厚重的木门之外,长廊冰冷的阴影里,一道深紫色的身影如同凝固的雕像,静静地伫立着。

虞紫鸢背靠着冰冷的廊柱,深紫色的华服在穿堂而过的寒风中微微拂动。她微微仰着头,下颌线绷紧如刀削,紧抿的唇瓣没有一丝血色。

祠堂内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早已停歇,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但她耳边仿佛依旧萦绕着那绝望无助的呜咽,如同魔音穿脑,一遍遍回响。

“……阿娘……别不要阿澄……”

“……阿澄乖……听话……”

那破碎的、带着血泪的哀求,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在她坚硬冰冷的心防上,扎出一个个细密的、看不见的孔洞。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杂着烦躁、心痛、懊悔和更深沉无力的酸楚,在她冰冷的胸腔里翻搅、冲撞,几乎要将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冰冷彻底焚毁。

她猛地闭上眼,长而密的紫色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在眼睑下投下浓重的阴影。垂在身侧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下那股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想要冲进去将那哭得几乎晕厥的小小身影狠狠揉进怀里的冲动。

不能心软!虞紫鸢在心底狠狠地告诫自己。

这小崽子无法无天,炸了厨房,差点害了他自己和厌离!今日不让他记住这刻骨的教训,来日闯下更大的祸事,谁能护得住他?!这冰冷残酷的世道,不会因为他是江家嫡子就对他网开一面!她虞紫鸢的儿子,绝不能是温室里经不起风雨的娇花!

可是……当那哭声由撕心裂肺转为濒死的呜咽,最终只剩下死寂中细微的抽搐时,一种更深沉的恐慌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上了她的心脏。祠堂里那么冷……他穿得那么单薄……还饿着肚子……那蚀心印……

“夫人……” 守祠的老仆江伯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几步之外,浑浊的老眼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声音压得极低,“小少主他……哭晕过去了……”

虞紫鸢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那双凤眸深处,瞬间掠过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但她脸上冰冷的线条没有丝毫松动,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姿态,转过了身。

“知道了。” 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让他睡。醒了继续跪着。”

说完,她不再看祠堂紧闭的大门一眼,深紫色的身影如同裹挟着寒流,决绝地转身,快步消失在长廊幽深的阴影里。

衣袂翻飞,带起一阵冷风,吹得廊下悬挂的铜铃发出几声细微的、空洞的轻响。

江伯看着夫人离去的背影,又看看祠堂紧闭的大门,无声地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无奈。

……

祠堂内的死寂被均匀却微弱的呼吸声打破。江澄不知何时蜷缩在冰冷的蒲团上昏睡了过去,小小的身体因为寒冷本能地缩成一团,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崽。

脏污的小脸上泪痕交错,混合着黑灰,早已干涸板结。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在昏暗摇曳的长明灯火下闪烁着微弱的光。

他的一只小手,依旧死死地攥着那截冰冷的断簪,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慰藉和依靠。

冰冷的寒气如同跗骨的毒虫,顺着青石板源源不断地侵入他单薄的身体。

睡梦中,他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刺骨的冰冷,无意识地打着哆嗦,眉头紧紧蹙起,发出一两声模糊不清的梦呓:“……冷……阿娘……”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祠堂深处更漏的滴答声,也许是窗外渐渐沥沥又下起的冷雨敲打瓦片的声响,江澄在刺骨的寒冷和胃袋空空的痉挛中,艰难地苏醒过来。

意识回笼的瞬间,巨大的恐惧和冰冷便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猛地睁开眼,对上的依旧是那无数沉默的、如同巨大阴影般压下来的祖宗牌位!

空旷、冰冷、死寂!巨大的孤独感和被抛弃的绝望再次攫住了他小小的身体。

他想哭,喉咙却干涩沙哑得发不出声音。

泪水无声地涌上眼眶,顺着冰冷的脸颊滑落,冲刷着干涸的泪痕和污迹。

就在这时,掌心传来的冰冷坚硬的触感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低下头,摊开紧握的小手。

那截断裂的莲花玉簪,静静地躺在他脏兮兮的掌心。温润的白玉在昏暗的光线下流淌着柔和的光泽,断口参差,残留的暗红血迹如同凝固的泪珠,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看着这截断簪,昨晚那巨大的困惑和委屈再次涌上心头。为什么……为什么阿娘那么生气地摔断了它,却……它又出现在这里?还被藏在这冰冷的角落?阿娘……是不是……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它?

这个模糊的、带着一丝微弱希冀的念头,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颗火星,虽然微弱,却瞬间驱散了一些笼罩在心头的冰冷和绝望。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摩挲着那莲花簪头细腻的纹路,感受着玉石冰冷的温度,仿佛从中汲取到了一点微弱的力量。

他不能一直在这里哭……阿娘会……会更生气的……

这个念头让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他挣扎着从冰冷的蒲团上爬起来,双腿早已麻木僵硬,如同不属于自己,每动一下都带来钻心的刺痛和酸麻。

他扶着冰冷的神龛基座,咬着牙,一点一点地挪动着僵硬的身体,艰难地站了起来。

膝盖和双腿如同被无数细针攒刺,他站不稳,小小的身体摇摇晃晃。但他死死咬着下唇,强忍着不让自己再跌倒。

他环顾着这冰冷空旷的祠堂,目光最终落在了那截断簪上。

不能留在这里……这是阿娘的……也许……也许阿娘还会来找它……

一个念头瞬间清晰起来。他要把这截断簪藏起来!藏到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

这样……这样也许阿娘就不会因为它还在祠堂而更生气了?或者……或者他偷偷留着它……就像……就像藏着一个阿娘其实并没有那么讨厌他的……小小的秘密?

这个想法让江澄灰暗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他忍着双腿的剧痛,扶着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到祠堂最偏僻、光线最昏暗的一个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陈旧的、落满灰尘的祭祀用具。

他蹲下身,小手在冰冷的灰尘里摸索着,终于找到两块沉重的青砖之间一道狭窄的缝隙。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截冰冷的断簪塞了进去,又用一块小石头仔仔细细地堵好缝隙,最后还抓了一把灰尘,抹在石头和缝隙周围,确保看不出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才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一件极其重要的大事。心口那股沉甸甸的绝望和恐惧,似乎也因为这小小的、秘密的守护而减轻了一点点。

他扶着墙壁,重新艰难地挪回冰冷的蒲团前,慢慢地、规规矩矩地跪了下去。

这一次,虽然膝盖依旧冰冷刺痛,虽然饥饿感如同小兽般啃噬着胃袋,虽然祠堂的寂静依旧令人窒息,但小小的身体里,似乎多了一点支撑他不至于彻底崩溃的、微弱的力量。

他低垂着头,目光不再是无边无际的茫然和恐惧,而是带着一丝执拗的、属于孩童的倔强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小心翼翼的期盼。

祠堂外,冷雨敲打着瓦片,发出单调而冰冷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两个时辰,沉重的大门终于被从外面缓缓推开。

守祠的江伯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散发着浓郁姜味的汤水,还有两个温热的素包子。

食物的香气瞬间打破了祠堂冰冷的死寂,也瞬间勾起了江澄胃里更强烈的饥饿感。

“小少主,” 江伯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哑和温和,他走到江澄身边,将托盘轻轻放在蒲团前的地面上。

“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吃点东西垫垫。夫人……吩咐的。”

夫人吩咐的?

江澄猛地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阿娘……阿娘让人送吃的来了?

冰冷的、几乎冻僵的心口,仿佛被这碗热腾腾的姜汤猛地熨烫了一下,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和委屈混合着巨大的、不敢置信的惊喜,瞬间冲上鼻尖,让他的眼眶再次发热。

他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眼泪再次掉下来。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被他藏匿断簪的黑暗角落,心脏砰砰直跳。

阿娘……是不是……是不是没有那么生气,也没有……不要他了?

这个念头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在他小小的心湖里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伸出冰冷僵硬的小手,捧起那碗滚烫的姜汤。

灼热的温度透过粗瓷碗壁传来,烫得他指尖发红,他却浑然不觉,只是贪婪地汲取着那点珍贵的暖意。

他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辛辣滚烫的姜汤,热流顺着喉咙滑入冰冷的胃袋,带来一阵阵令人颤栗的暖意,驱散着四肢百骸的寒气。又拿起一个温热的素包子,狼吞虎咽地咬了下去。

食物和温暖带来的力量,如同干涸河床涌入了溪流,让江澄几乎冻僵的身体和灵魂都一点点复苏过来。

那点小心翼翼藏在心底的、关于断簪和“阿娘或许没那么生气”的微弱希冀,也如同被浇灌的幼苗,悄然滋长。

……

祠堂紧闭的大门终于在次日下午重新开启。

刺目的天光涌入,让习惯了昏暗的江澄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江厌离纤细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憔悴和担忧。她一眼看到跪在蒲团上、小脸依旧苍白、精神萎靡却明显比昨日多了几分生气的弟弟,眼眶瞬间就红了。

“阿澄!” 她快步走进来,不顾祠堂的庄重,一把将江澄小小的、冰冷的身体紧紧搂进怀里,“吓死阿姐了!你怎么样?膝盖疼不疼?饿坏了吧?”

熟悉的、带着淡淡莲香的温暖怀抱,瞬间让江澄强撑着的坚强土崩瓦解。他紧紧回抱住阿姐,小脸埋在她温暖的颈窝里,贪婪地汲取着这份失而复得的暖意和安全感,喉咙哽咽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用力地摇头。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江厌离心疼地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抚,“阿姐带你回去,给你擦药,换身干净衣服,好不好?”

江澄用力地点着头,小手紧紧攥着阿姐的衣襟,仿佛生怕再次被丢下。

回到紫鸢阁的暖阁,熟悉的药香和暖意包裹全身。江厌离亲自打了热水,动作轻柔地帮江澄擦洗掉脸上和手上的污垢,又小心翼翼地给他的膝盖和冻得发紫的小手上药。

整个过程,江澄都异常安静和配合,只是那双红肿的大眼睛,时不时地、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期盼,偷偷瞟向暖阁门口的方向,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然而,直到江厌离帮他换上干净柔软的里衣,将他塞进温暖的被子里,虞紫鸢的身影也没有出现。

暖阁的门紧闭着,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江澄靠在软枕上,小脸被热气熏得有了些血色,但眼神里那点小心翼翼的期盼,却在等待中一点点黯淡下去,最终化为深沉的失落和不安。

阿娘……还是不想见他吗?是不是还在生他的气?

江厌离看着弟弟失落的小脸,心头酸涩,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她轻轻拍着江澄的被子,柔声道:“阿澄乖,先睡一会儿,阿姐去给你拿些点心。”

江厌离离开后,暖阁里只剩下江澄一个人。他抱着膝盖坐在温暖的被窝里,却感觉不到多少暖意。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门口,又失落地垂下。

小小的手无意识地探进怀里,那里空荡荡的……断簪被他藏在了祠堂,此刻竟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空落和不安。

就在这时,暖阁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江澄的心脏猛地一跳!期待地抬起头!

然而,进来的不是虞紫鸢,而是紫鸢阁里伺候多年的、沉默寡言的老哑仆张伯。

张伯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黑漆漆、散发着浓烈苦涩气味的汤药。

江澄眼中的亮光瞬间熄灭,小脸垮了下来,认命般地伸出手准备接药碗。

张伯却将托盘放在榻边小几上,没有立刻递药,而是对着江澄比划了几个手势。

他的动作很慢,也很简单:先是做出一个爆炸的手势,然后指向外面渡口的方向,又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最后双手合十放在耳边,做出睡觉的动作。

江澄茫然地看着,起初不太明白。爆炸……渡口……凶狠的人……睡觉?

张伯见他不解,又耐心地比划了一遍,这次动作更慢,指向渡口的方向时,脸上故意做出狰狞的表情,还模仿了几声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江澄猛地睁大了眼睛!他看懂了!

张伯是在告诉他:昨天炸厨房的事情,外面……渡口那边……有坏人知道了?坏人很凶……然后……坏人现在在睡觉?

是水匪!一定是那些经常骚扰云梦渡口、抢夺渔民货物的凶恶水匪!

他们知道了莲花坞里出了事,以为有机可乘,所以……现在可能正躲在渡口附近休息,准备晚上来作乱?!

这个认知如同冷水浇头,瞬间让江澄浑身发冷!巨大的恐惧再次攫住了他!

他猛地想起昨天在厨房外隐约听到的、弟子们低声议论的只言片语,说最近渡口那边不太平,水匪闹得很凶……

怎么办?!阿爹受伤了!阿娘……阿娘还在生他的气!要是水匪真的趁这个时候来攻打莲花坞……都是他害的!是他炸了厨房,让水匪以为莲花坞乱了!

巨大的恐慌和自责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刚刚因温暖和食物而复苏的江澄彻底淹没。

他小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小脸再次变得煞白。他不能坐以待毙!他不能因为自己闯祸而连累整个莲花坞!

他要做点什么!哪怕……哪怕只是拖延一点点时间!

一个模糊的、带着强烈恐惧和孤注一掷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混乱的脑海!

他记得在破庙附近流浪时,为了躲避野狗,曾经用捡来的破鱼线和削尖的树枝做过一些简单的绊索和陷阱……

他猛地掀开被子,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赤着脚跳下温暖的软榻!

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哆嗦,却丝毫不能阻止他此刻的决心。他冲到窗边的矮几旁,那里放着江厌离做女红用的针线笸箩。他急切地翻找着,抓起一大把坚韧的绣线,又抓起几根用来固定绣绷的、削得尖尖的竹签!

“小少主!您……” 张伯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阻止。

江澄却猛地抬起头,那双因恐惧而睁大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不顾一切的决绝光芒!

他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张伯用力地摇头,小脸上写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

他抓起针线和竹签,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不顾一切地推开暖阁的门,赤着脚,朝着通往后院小门、能最快抵达渡口方向的长廊狂奔而去!

小小的身影在空旷的回廊里跑得跌跌撞撞,单薄的里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赤脚踩在冰冷的石板上,每一步都留下湿冷的印记。

他不管不顾,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去渡口!布置陷阱!拖住水匪!保护阿爹阿娘!保护莲花坞!

张伯看着那消失在长廊尽头的小小身影,急得直跺脚,啊啊叫着,却无法出声阻止。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一咬牙,转身朝着紫鸢阁主屋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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