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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做我爸的儿子记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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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所外闹出了些动静.
喝了些酒的胖男人堵了个小男孩在门边.
被堵的人穿了件露腰上衣,纤细腰肢不足一握,若隐若现的还有他痕迹清晰的六整块腹肌.
杭丝阳本想笑他心思昭然若揭,可借着暗紫色灯光看清那人的脸,笑意又僵在了嘴角.
杭丝阳吴其穹?!
吴其穹此人,是杭丝阳撩过的最直男的男人.
她和他调情,他却只关心杭丝阳穿得太少;她带他住酒店往酒里下药,他却在听了酒店价格后说什么都要走.
直得可爱,傻得可怜.
喝醉酒的男人被杭丝阳身后的保镖吓退了,只留吴所畏独自一人撑着脑袋尴尬.
谁能想到老实人好不容易豁出去一次就被初恋撞破窘态.
杭丝阳你这是…
有些不该说的话绕在嘴边,吴所畏见状,作势要捂她的嘴,手却在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就停下.
吴所畏大冒险,大冒险输了.
然后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会所,连句叙旧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杭丝阳看着他背影欲言又止.
这人直得电线杆都自愧不如,她怎么会觉得有给佬气质呢.
意料之外的重逢很快被抛去脑后,郊外那座据说只对有钱人和有权人开放的疗养院慢慢露在眼前.
探视时间还没过,护士领着她去了顶楼,隔着房门舷窗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是出气比进气多的杭老板.
他和杭丝阳记忆里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从前会温柔地笑着托举她的父亲好像在十二岁那年随着母亲一起去了,后来剩下的只有恶灵托生的骨皮.
如今这副骨皮也要腐烂了.
掌心搭在把手上轻轻往下一压,“咔哒”一声,门应声而开,走过玄关处,杭丝阳才看到那个坐在视线死角里的男人.
浓密的黑发被发胶一丝不苟地向后固定,露出他锋利的眉眼和饱满的前额.五官和杭丝阳如出一辙地精致.
杭老板已经睡下,屋内的灯光也打得不算太亮.男人借着微亮的床头灯眯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唤了一声.
杭夷则翡翡.
母亲去世后有多久没人这么叫过她了?哪怕是池骋和郭城宇,这十多年来也不敢喊她小名,就怕戳中她伤心事.
这个私生子倒是登堂入室上了.
杭夷则我叫夷则.
杭夷则是你哥哥.
自我介绍时刻意隐去了杭姓,这样示好的行为在杭丝阳眼里却像是示威.
高跟鞋落在地板上发出清晰的敲击声,杭丝阳丝毫不担心会吵醒吃了止痛药好不容易入睡的杭老板.她又往病床边靠了靠,将那人枯槁的容貌更加清楚地尽收眼底.
杭丝阳我来看看他死了没.
杭夷则没回话.
两个人的目光共同落在床上,躺着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焦灼紧张的氛围,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见状,杭丝阳回过神,压着声音做了几个深呼吸.确认平复了心绪才朝杭夷则开口.
杭丝阳周日家里有聚会.
杭丝阳想做我爸的儿子记得来.
所谓家庭聚会,不过是那些个伥鬼亲戚在杭老板死前到杭家两兄妹前露露脸.
杭丝阳是杭家明面上的唯一继承人,杭夷则是亲生女儿不管不顾,尽心侍奉病榻又失而复得的儿子.
讨好哪一个,都算是赚了.
一个人与这帮虎狼斡旋着实费心费力,杭丝阳说什么也要拉个垫背的.
杭夷则好.
杭夷则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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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只是呼吸)
妹:一直在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