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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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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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夷则见到杭丝阳的第一眼是在九岁.

那时他被程秀秀领养一年有余，却从未在她手下过过一天好日子.

夏天吃的饭是馊的，冬天喝的汤是冷的，如果不是邻居上报了居委会，他或许连上学的机会都没有.

但他仍旧感恩程秀秀把自己从雪地里捡回来.

杭夷则她不把我当人.

杭夷则但我没资格恨她.

杭夷则我的命好歹是她救得.

他从矮几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

时间过去太久，照片已经有些褪色模糊，但杭丝阳一眼就认出照片里最出众的那张脸.

她的瞳孔随着心脏颤了颤.

何姝迎漂亮的脸蛋并没有被晕开的色块掩盖，反倒更显一种诡谲的美丽.她身边站着杭锐生，手搭在六岁的杭丝阳肩上.

——这是他们的全家福.

虽然不知道程秀秀是从什么途径拿到这张照片的，但杭丝阳光是想想，就觉得毛孔发寒.

杭夷则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

丧子之后，程秀秀酗酒成性，甚至有时候还会朝杭夷则动手.

这照片是某次她酩酊大醉后，从手中滑落的.

杭夷则壮着胆子抱着被打得乌青的手臂看了一眼，心里只想着照片里的小女孩一定是在被爱包围的环境里长大的.

闻言，杭丝阳撇过头轻嗤一声.

杭丝阳那年我六岁.

杭丝阳但杭锐生已经出轨七年了.

迎娶何姝迎进门时誓言说得天花乱坠，实际婚后半年就已经和别的女人滚上了床，那时候何姝迎怀胎刚满三个月.

但这个男人口蜜腹剑，每次露出马脚时总是哄得何姝迎晕头转向，竟然真的被他硬生生瞒过去了十年.

直到有一次何姝迎带着女儿去公司，撞破了他们在办公室里的奸·情.

杭丝阳我妈带着我进去的时候.

杭丝阳那女人的丝袜还挂在他脖子上.

九岁的孩子记忆力已经很好了，更何况第一次直面那样的场面，以至于那香艳的一幕让她记了一年又一年.

遮羞布被扯下第一次就会无数次，杭丝阳从一开始的震惊、愤怒到最后能心平气和地同父亲的每一任情人对话.

她轻轻抚过照片上杭锐生虚伪的笑颜.

杭丝阳杭锐生拍这张照片的时候.

杭丝阳不会心虚到冒冷汗吗？

明明早已出轨成性，却还是要装成深情的丈夫.

杭丝阳我妈她，其实蠢得很.

她突然梗了一声，一句话断成了两句，眼泪随着话语一起落下.

何姝迎想离婚，可每次下定了决心时，杭锐生都会跪在她脚边求她.

为了公司.

为了女儿.

看在我们从前的情分上.

阿姝你再原谅我一次吧，我会改的.

何姝迎开始积极配合治疗，她想至少为了女儿也得挺下去.

直到十二岁那年.

杭丝阳杭锐生的小蜜给她寄了一份快递.

杭丝阳里面是程秀秀的孕检单.

杭丝阳妊娠时间就在她怀上我六个月后.

何姝迎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防线彻底崩盘，攥着那份孕检单用水果刀割开了脖子.

眼泪滑过脸颊的焯烫和血溅在脸上的温度如出一辙.

那张全家福被攥皱了，杭锐生的脸陷在她的指尖扭曲变形，杭夷则甚至听到她咬紧了牙关发出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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