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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舞台之下

权志龙:等风过

第2章 舞台之外

笃笃笃。

敲门声不轻不重,带着熟悉的节奏。

权志龙陷在宽大的黑色人体工学椅里,身体微微后仰,闭着眼,指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按压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高强度连续工作了近十个小时,大脑里那些曾经汹涌澎湃的旋律碎片此刻仿佛被过度使用的齿轮,发出不堪重负的干涩摩擦声,最终卡在某个顽固的节点上,只剩下令人窒息的疲惫和一片混沌的空白,听到声音后他含糊地应了一声:“进。”

门被推开,东永裴带着一身室外的微凉气息走了进来。他穿着简单的灰色卫衣和运动裤,精神饱满。

他的目光扫过工作室,桌面上铺满了手写乐谱和潦草歌词,巨大的调音台屏幕幽幽亮着,复杂的音频波形无声跳动,像某种沉默生物的心电图。空气里弥漫着电子设备运行产生的微热气息,混合着残留的咖啡香和一丝若有似无的烟草味道。

再看瘫在椅子上、眉宇间锁着深深倦意的挚友,太阳了然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熟稔地从角落的小冰箱里拿出两瓶冰水,拧开一瓶递过去。

“又卡住了?”太阳的声音温和,带着兄弟间特有的关切,拉过旁边一张转椅坐下,动作自然得像回自己家。

冰凉的瓶身贴上额角,激得权志龙微微一颤。他终于睁开眼,接过水灌了几口,冰凉的水流滑过干涩的喉咙,稍稍驱散了那份粘稠的疲惫感。他长长吁了口气,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嗯,感觉不对。怎么都找不到那个‘点’。” 他捏了捏眉心,视线落在屏幕上那刺目的红线上,眼神有些放空。

太阳看着老友眉宇间深刻的疲惫纹路,心里叹了口气。

他们这个职业,舞台上的光鲜亮丽是用台下无数个这样榨干自己的日夜换来的,聚光灯有多亮,阴影里的消耗就有多深。

“别硬熬了,”太阳的声音放得更缓,带着劝慰,“弦绷得太紧会断,出去透透气,换换脑子比在这里死磕强。”

权志龙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没说话,只是又灌了一口冰水,喉结滚动了一下。

太阳观察着他的神色,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轻松自然地带出了话题:“对了,这周末我和孝琳在首尔,想着老朋友聚聚,一起吃个饭?”

权志龙没什么兴致地“嗯”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冰凉的瓶身。这种聚会常有,但他现在只想睡觉。

“还有位朋友,”太阳顿了顿,捕捉到权志龙眼中一闪而过的、更深的“麻烦”信号,赶紧笑着补充,语气里带着一种刻意的强调,“放心,不是圈里的,是我和孝琳都觉得特别好的一个朋友。”

“圈外?”权志龙敲击瓶身的手指停住了,终于抬眼看过来,眼底掠过一丝疑惑,他微微坐直了些。

“嗯,孝琳在画展上认识的,”太阳肯定地点点头,笑容加深,带着一种“你肯定会感兴趣”的笃定,“叫宋漪,是位非常受欢迎的作家。”

作家?权志龙眉梢微挑,脑海中下意识勾勒出一个模糊的形象——大概是戴着眼镜、满身书卷气的学者?或者严肃刻板的文人?

“孝琳和她很投缘,说气质特别好,她和孝琳聚会的时候我见过几次,”太阳的声音带着一种描绘性的真诚,努力寻找着合适的词,把那个模糊的形象填充得具体动人,“怎么说呢……像雪山上的月亮,很干净,很……通透,人也很有想法,但一点不浮躁。”

他顿了顿,看着权志龙渐渐专注起来的眼神,说出了最关键的一句:“我和孝琳都觉得,你应该认识认识这样的人,换个频道,呼吸点不一样的空气。说不定,感觉就来了呢?”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屏幕上那片刺目的红。

雪山上的月亮……

权志龙沉默了几秒,手指又开始无意识地敲击水瓶,发出轻微的哒哒声,目光却不再涣散,而是带着一种重新聚焦的、若有所思的探究。他拿起桌上那支被反复摩挲、笔帽都有些松动的铅笔,在指尖转了一圈,笔尖悬在一张被揉皱又摊开的乐谱边缘。

工作室顶部的冷光灯管发出低微的嗡鸣,空气中悬浮的尘埃在光柱里缓缓沉浮。那刺目的红色警告线依旧固执地停留在屏幕上。

“作家……”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音节在舌尖转了一圈,带着一丝陌生的新鲜感,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开口,声音比刚才清亮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和尝试的意愿,“知道了,时间地点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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