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知夏缩在角落的软垫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抱枕,像是抓住唯一的浮木。
她刚结束一轮高强度的练习,额角的汗珠还没干透,几缕湿发黏在颊边,胸口微微起伏。
林知夏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身影——他们的编舞老师,裤子老师。
裤子老师双手叉腰,胸膛剧烈起伏,眼神扫过面前这群垂着头、大气不敢出的少年少女。
她刚刚检查完他们为舞台准备的节目,结果…让她心寒。
“你们拿什么回报我的?!”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进每个人心里,带着压抑的怒火和失望。
“我可以不过来!舞我早就教完了!”
“你们自己回去百度一下,半月板二度损伤是什么概念?!三度我可以直接住院了!”
林知夏的心猛地一揪,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抱枕,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布料边缘。
“我回来是休息的!不是来给你们排舞的!”
“我把你们当学生,你们有把我当老师吗?!你们有认真对待你们自己的工作吗?!”
裤子老师指向完成度相对较好的几个人,“那几个过关不代表你们好!只是说我觉得过关!”
“什么都要姐姐帮你们做!什么都要喂到你们手上!”
林知夏感觉脸颊发烫,想起自己有时也会依赖士大夫姐姐的帮助,或者因为太累而动作敷衍…
一股混合着羞愧和委屈的情绪涌上来,她悄悄把头埋得更低。
“你们连我走之前最后一天,跳的那个状态都没有!你们答应我的话就是放屁!”
“这个舞!我不收你们公司一分钱编舞费!课时费我也一分不要!我要你们给我一个交代!”
“八点钟下课!八点之前我再来看!如果还是这个样子…”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心灰意冷的决绝,“我排不下去了…”
说完,她猛地转身,带着一身未散的怒火和浓重的失望,摔门而出!
练习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少年们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鼓噪。
林知夏感觉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
她看着丁程鑫第一个默默站起身,走到镜子前,一言不发地开始重新练习。
紧接着,马嘉祺也站了起来,沉默地走到丁程鑫身边。
林知夏也默默放下抱枕,加入了练习的队伍。
贺峻霖、张真源、刘耀文…一个接一个,少年们都重新站回了自己的位置。
没有人说话,只有音乐重新响起,脚步声比之前任何一次练习都要沉重,都要用力。
汗水很快再次浸透了他们的衣衫,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拼命想要挽回什么的气氛。
【天呐…裤子老师好凶啊…】
【孩子们吓坏了…】
【裤子老师也是恨铁不成钢啊…】
不知过了多久,裤子老师回来了。
她脸上的怒容已经褪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红眼圈。
裤子老师沉默地走到边上,声音沙哑:“好了,都停下吧。现在,一个一个节目,过给我看。”
少年们停下动作,迅速排好队形,气氛依旧凝重。
音乐再次响起,每个人都拿出了十二万分的专注和力气。
刘耀文深吸一口气,开始演唱。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但唱着唱着,
不知是歌词触动了他,还是连日来的压力、以及此刻拼命想要证明自己的急切混合在了一起,
情绪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刘耀文的声音开始哽咽,眼泪毫无预兆地、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努力想控制继续唱下去,却怎么也做不到,只能无助地站在那里,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小刘耀文“呜…”
压抑的哭声终于冲破了喉咙。
这一哭,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拍着他,揉着他的头发,低声安慰着
小丁程鑫“没事了没事了…”
小马嘉祺“别哭别哭…”
小林知夏“我们都在呢…”
【文文哭了!妈妈心碎了!】
【大家都围上去了!团魂!】
裤子老师也快步走了过来。她脸上只剩下浓浓的心疼。
她轻轻揉了揉刘耀文毛茸茸的脑袋,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好了好了,傻孩子,哭什么呀…”
裤子老师叹了口气,声音低沉而感慨,“说不定啊这是最后一次…”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水的石子,让喧闹的安慰声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裤子老师。
裤子老师环视着这群围在一起、脸上还挂着泪痕或担忧的少年少女,眼神复杂
“因为没有人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可能就…散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你们在一起那么久,肯定是有很多很多感情的。我才跟你们呆了几天,就已经…”
裤子老师顿了顿,似乎有些说不下去,用力吸了口气
“所以,我今天才那么生气。我不是真的在生你们的气,我是…难受!是难过!”
“我看到你们没有去好好地表现自己,我难过!因为不是你们做不到!你们都非常优秀!”
“但是你们没有时时刻刻保持住你们的优秀!你们是练习生!”
“你们选择了这条路,就得有练习生的样子!舞台不是只有光鲜亮丽的那一面!”
“是你们在台下付出了多少汗水、泪水,甚至血水,粉丝才会回报给你们多少热爱!”
“你们自己要真的爱这个舞台才行啊!”
练习室灯光依旧亮着,音乐不知何时又低低地响起。
少年们重新站回自己的位置,只是眼神比之前更加坚定。
